「沒事,」江甜果安撫地對劉老師笑了笑,拿起卷子,指著壓軸的最後一道大題對年輕老師說,「勞煩您再給看看,這道題的答案真是這樣嗎?」
誰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願意看,只說,「周組長白紙黑字都在這寫著了,你總不能對出卷人的答案有意見吧?」
這樣的話都出口了,江甜果還不甘心,要在這繼續等著,一副不見著人不罷休的姿態。
馮老師卻根本不願意:「誰家里不是一攤子事,陪你來這一趟就已經是夠給面子的了,還想咋著,在這等到天荒地老,一定得逼著承認你的答案是對的,才算罷休?」
江甜果不說話,只是坐在椅子上,就這麼等著。
馮老師心頭莫名升起一陣火來,伸手要推搡,被她往後一傾躲了過去,「你幹什麼?」
她眼神太冷,馮老師先是心虛,又理直氣壯起來,「你不回家,我還要回家呢!」
她和江甜果對峙著,眼看進一步的衝突就要爆發,這時一道上了年紀的男聲慢悠悠地插進來,「唉,你們在這是幹啥呢?」
「周組長,你可算回來了!」年輕老師和孫校長同時驚喜出聲。
孫校長和看見救星了一樣,連忙拿起東西問他,「我們是軍區附屬學校的老師,剛考完月考,有道題出現了爭議,所以想來問問,這是不是您給卷子配的答案?」
「是啊……,」周組長皺著眉頭翻了翻,到嘴邊的話卻突然拐了個彎,「不對呀,你們拿的怎麼是這套卷子?」
他抬頭看向年輕老師,「小王,你給人家拿錯了!」
「不是您交代拿辦公桌上那一張?」年輕老師覺得冤枉。
「那可能是有人給我辦公桌扒亂了,把這張廢卷帶上來了。怪我沒在上頭做個記號。」周組長迷迷糊糊的撓了撓頭,又說,「廢卷就廢卷吧,其實這張也就是字潦草了些,最後一題沒改。你們要是用了,到時候給這題少賦點分,也沒多大影響。」
「什麼是沒改?」馮老師臉色不妙,問得小心。
周組長從桌子裡又抽出來一張卷子,攤開了讓他們看,兩道壓軸題雖然題型很相似,但題干給出的條件卻有詳有略。顯然是本次考試用的這張,題目難度更大一些。
「那……,這兩道題的答案。」孫校長的喉嚨有些乾澀。
「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終於,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甜果都已經做好出題人也是個草包,跟他死磕到底的準備,沒想到現在的進程倒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她趕緊從包里翻出自己的演草紙,激動的手都在抖,「您看看答案是這個不?」
周組長接過,隨意掃了一眼,接著眼神變得認真:「啊,是這個,這是你算出來的?」
江甜果用力點頭,馮老師渾身一抖,不可置信。
周組長渾然未覺身陷修羅場,自顧自地夸著:「可以呀,年紀輕輕有點本事,你是教初中一年級的?」
江甜果笑笑,「沒有,我是教小學一年級的。」
「這……」周組長沒說話,旁邊的年輕老師忍不住驚呼,「你們學校老師質量這麼高的嗎?」
這道題他有印象,當初磨了一下午都沒做出來,現在卻被一個小學一年級的老師給解了,果然是高手在民間呀。
這話沒法接,四個人臉上都很尷尬,江甜果趕緊轉到下一個話題。
她既然來這一趟,就是要給自己正名的,於是說,「能不能麻煩您,把正確答案再寫一遍,我回去改卷子好用。」
「?」
周組長雖然看不出來他們四個人在搞什麼,但是能隱約感覺到是在互相別著一股勁,而根源就在自己知道誤出的題上。正好他挺欣賞這個小姑娘的,於是沒說不行的話,直接坐下拿起筆,把答案紙上最後一題用紅筆打了個大大的叉,然後在下面補上了新的答案。
「這樣可以了吧。」
「多謝您!」江甜果拿著這張答案紙,和自己的草稿紙放在一起,好像是珍重地拿住了名譽。
她們又坐船回去,這一路上馮老師悶悶地一言不發。到碼頭時,沒想到有輛軍綠色的小汽車在等著,走過去看,居然還是張駕駛員在裡面。
江甜果走過去,笑著敲了敲窗子,問:「在這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