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怕她不信,又補充:「真的,我只有一隻手,不好洗乾淨。」
江甜果做過家務,當然知道刷完碗之後還要瘋狂洗手的痛苦。人家都把碗刷了,她肯定也得有所表示。
她拉著人進了廚房,先把他的大手泡在熱水裡,然後用刀片切了一小塊肥皂下來,用自己白軟的小手,裹住他的大手,來回揉搓起來。
她的手很白,和他布滿繭子粗糙的大手比起來,格外細嫩,動作又輕輕的,撓得他手心痒痒,心裡的某個地方也痒痒的。
他勾起唇角,溫柔地笑了。
——
劉老師速度快,江甜果早上下班的時候就看到家屬院門口的小黑板上多了一則告示,通知掃盲班今晚的開課時間。
小黑板相當於告示欄,會定時通知一些信息,比如說水費電費什麼時候繳納,還有其他的一些大小事。
因此有路過的,看見上頭有新內容就會停下來看看。
「這上頭又說啥事兒了?」有個不認字的拉住旁邊的人問。
「是咱家屬院的掃盲班要重新開始了。」看門崗的大爺樂呵呵地給他們回答。
「哦,這事啊,你今晚去不去啊?」她問旁邊的同伴。
「我男人受著傷,娃子又還小,根本騰不開手,咋去上掃盲班?不去不去。」
「你問我,你去不去?」
「我也不去,上回學的那幾個字都忘完了,去了還得重新學一遍,不去不去……」
江甜果聽著他們的對話,悄悄皺緊了眉頭。
果不其然,晚上掃盲班準時準點開課,小廣場裡大概來了十幾個人,稀稀拉拉地坐在一塊兒。
劉老師走過去問他們:「我不是在告示欄上通知了嗎?怎麼就你們幾個來了?」
被問話的女人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有人找補,「最近事情多,其他人可能是家裡事沒忙完吧。」
「要不是我男人支持,我差點也來不了呢。」
「劉老師江老師,俺們也學這麼多天了,啥時候能去考試領小學畢業證啊?」
江甜果對說話的人有印象,她算是掃盲班裡頭比較積極聰明的一個,學東西也很快。但江甜果可是記得清楚,上次提問她沒答出來那道兩位數的加減法。
所以,最基本的知識都還沒學明白呢,就想著拿畢業證,是不是太離譜了?
江甜果無奈扶額,劉老師看著稀稀拉拉的學生,咬了咬唇,先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她興致不高,語速快,今天下課比往常早一些。
學生走了,倆老師卻是頭對頭的發愁。
劉老師先開口了,「掃盲班沒學生怎麼辦?要不咱們挨家挨戶上門動員去?」
「額……」江甜果無奈扶額,這倒也不必吧,「人家不願意,咱們總不能生拉硬拽給人喊來吧。」
劉老師看看自己和旁邊人的小身板,不說話了。真要拽,她倆也拽不動幾個呀?
「師長當初可對掃盲班寄予厚望,咱倆也是好不容易才選出來當上老師,現在辦成這樣,也太沒面子了。」
江甜果哪能不知道,她也急呀。劉老師想呀想,絞盡腦汁想出來個主意,「要不跟你們食堂學學,咱們掃盲班也辦活動,發獎品?」
她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我去供銷社買點糖塊,誰在課上表現好就發給誰!」
江甜果表情驚訝,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咱倆來掃盲班上課,不但沒有一分錢工資,還得往裡倒貼錢?」
「額——」劉老師吶吶,「不能這麼說,咱們這是為人民服務,是雷鋒精神,是好事!」
絕了,江甜果真想給她豎個大拇指,實乃倒貼上班第一人,這覺悟她比不上。
更何況,學習又不是賣飯,搞這套獎勵制度不一定有多大效果,她說,「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咱們得調動起學生的積極性,」
「你有什麼好主意?」
「沒有,讓我慢慢想想。」江甜果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