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了小臥室里,門沒關,隔著一層布帘子能聽到外面的聲音。
王春花的哥嫂先是心疼妹妹,然後又嘮了嘮家常,茶水都續了一杯,這才圖窮匕見。
「小妹呀,我和你哥這麼大老遠來一趟,就是家裡不放心,擔心你以後的日子該咋過?」
王春花一下子被問愣住了,這些天她只顧悲傷,自己都照顧不好,哪有空思考這個問題,「我就想著……,以後守著倆孩子,把他們撫養成人,培養成才,這樣就對得起向陽了。」
「那你呢?」王家哥哥問,「倆孩子這么小,你一個女人想把他們帶大不容易啊……」
王春花臉上露出不贊成的神色,她嫂子連忙描補:「你哥不是催著你改嫁,是想勸你跟我們一塊回老家。」
「回老家……」
「是啊,你身體不好,一個人在這兒也沒個幫手,真遇上啥大事,那不是叫天天不靈。咱回了老家,有我和你嫂子,還有咱媽。這麼多人幫襯著,你日子也能好過點。」
「而且向陽走了,他級別不低,對你們家屬也有安置政策吧?」
王春花抿著嘴,只說現在還沒通知。
「那我和你嫂子先留下來,儘量給你和外甥多爭取些保障。」王大哥拍板下了決定。
王春花咬了咬嘴唇,抬眼看他:「你們留下來,家裡咋辦?」
「啥事兒都沒你的事重要,你不知道,嫂子知道消息就心慌的不行,連夜收拾行李買火車票來的,就怕你再有個三長兩短。」王嫂子拉過她的手,拍了又拍,十足心疼的樣子。
王春花一下被感動了,差點又要落淚。
江甜果給小慧輔導了一會兒功課,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離開。她是聽明白了這夫妻倆來的意圖,說白了就是惦記李營長的撫恤金,只不過打了一層親情的幌子。
偏偏王春花好像還挺吃這一套。
她心疼倆孩子,但作為外人,管不了人家的家事,只能在王春花送她出門的時候,小聲說,「嫂子,撫恤金的事,你自己知道就行。給別人說,傳出去了,聽見的人心裡都不舒服。」
她只能這樣勸了。
王春花本來還打算和哥嫂掏心掏肺,全部交代了。但現在江甜果一說,又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
她哥是個嘴上不把門的,和誰都能天南海北的聊。這次救災犧牲的不僅是她丈夫一個人,到時候誰的多了誰的少了,比較起來大家心裡不舒服。還是少生些是非比較好。
她拉住江甜果的手,眼眶還是紅紅的:「謝謝妹子,我醒得了。」
江甜果和人告辭,回到自己家,剛準備關門,就聽到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也沒多想,下意識瞄了一眼,正好和王璐對上了眼。
這兩天沒聽他們兩口子繼續吵,也不知道發生了啥,她得意地又抖了起來,手裡的網兜提著好幾個飯盒,甩著鑰匙大搖大擺地開門。
江甜果沒搞懂她在得意什麼,自顧自合上了門,不知道外頭的王璐,正對著她家的門狠狠啐了一口。
「得意什麼,過兩天有你好看的!」
——
林寒松看媳婦回來,邊拿碗筷順嘴問:「李嫂子咋樣了?」
「出院了,就是回來的時候碰上了她娘家人。」
「來的倒是挺快,他們咋說?」
「我看不像操著好心思,」她煩躁地捏了捏眉心,「王春花對她娘家人挺信任的,我勸了兩句,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找機會再和她單獨聊聊吧。」
林寒松點頭,端出來今天的廚藝研究成果。大概是昨天的雞蛋羹,讓他受打擊了,今晚做了一道簡單的黃瓜拌皮蛋。
食堂因為考慮菜品的存放,不會售賣涼菜,江甜果則是覺得拌黃瓜,還不如洗洗生啃著過癮,不打藥的綠色小黃瓜,又脆又清爽,嘎嘎好吃。
但林寒松做了,她就捧場象徵性的嘗了兩口。
「味道不錯!」
這回是真心夸的。可能是涼菜本來就簡單,又可能是林寒松一夜之間打通了做菜的任督二脈。總之今晚的菜,不僅可以下口,而且味道不錯,江甜果一連夾了好幾塊。
這次總算是不用,你一口我一口的逼著對方消滅了。
因為林寒松同志變成了獨臂大俠,江甜果不得不含淚擔當起洗碗的工作。刷完碗又等爐子上的水燒熱,把林寒松叫進浴室上半身一陣搓洗。
身上的疤結痂後,江甜果幫他洗澡時的注意力,就會不由自主的轉移到皮肉上。強壯健美的男性身體,指節不小心碰到滿手都是緊實肌肉的觸感,似乎能感受到血管在跳躍。
嘶,你就拿這個來考驗一位女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