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她窩在管道內,不知數了多少次三二一,最終還是手實在支撐不住了,最終眼睛一閉,縱身向下。
尖叫就裹在喉嚨里,但她不敢出聲,她怕極了這種失重感。
以前和外婆住鄉下,村口有片大湖,湖上有個支出來的懸崖。小夥伴們到了夏天都在懸崖上玩跳水,一次次爬上跳下,說刺激好玩極了。唯獨她不敢。她連高一點陡一點的水滑梯都不敢坐。
而此時跳下的管道卻是直上直下的,她幾乎要背過氣去。
就在她即將著陸在堅硬的磚地上時,一雙毛茸茸的大尾巴迅速掃了過來,不僅將那布包掃到了一旁,還取代布包一動不動停在管道底,墊在了姚鑰下面。
姚鑰睜開眼時,整個人都是懵的。沒有意料之中的衝擊,反而是一次軟著陸。她因為身體僵硬,脖子僵硬,整個人維持著蜷縮一團的狀態坐在柯禮的尾巴上。
她那下垂的視線只停在了屁股底下的毛墊子上。憑空出現的黑白相間的毛茸茸。就在她跳之前,也就三四秒前還沒有。
她遲疑地伸手抓了抓,又抓了抓,蓬鬆,柔軟,還溫暖。她陶醉在這觸感中,腦子暫時停住不轉。她一遍遍無意識地摸,就好像動物園裡小動物的刻板行為。
柯禮蹲在她面前,和她相距不到半米,他長嘴前面的鬍鬚幾乎觸到她的額頭,她都沒有察覺。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愚蠢的人類伸出骯髒的手像個智障一樣抓他的尾巴的。痴痴傻傻。他這樣評價。
柯禮眯起了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頭頂。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還從沒有人碰過他的尾巴。這感覺微妙極了。他的內心是抗拒的,但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每一根被姚鑰的手指觸碰的毛髮尖端都繃直了,似乎在享受這觸摸。
意識到這一點,柯禮腦海里警鈴大作,他要阻止自己這可恥的想法!自己怎麼能自甘墮落??他只想讓她趕緊停止她那無禮的撫摸,他甚至無暇去想,一開始是為什麼要把尾巴掃過來保護的。
於是他森冷開口,語氣卻不見得有多冰冷:「你摸夠了沒有?」
第7章 逃離(三)
這聲音從頭頂傳來,柯禮說話時噴出的氣息抵達姚鑰的脖子時,她甚至還感覺到了他的鬍鬚尖尖搔到了她的後頸。然後從脖子那裡開始,雞皮疙瘩迅速蔓延開來……姚鑰只覺得整個後腦幾乎都要炸開了。她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她自問從來都不是什麼超級勇敢的人。剛剛完全是憑藉著求生的意志在漆黑的管道內爬行。心臟一直處於快速砰砰跳的狀態,怕被發現,怕被捉住,怕自己永遠走不出這座莊園。
此時她緩緩抬起頭,空著咽了咽嗓子,嘴裡因為驚嚇一片苦澀乾澀,心臟一陣驟停。
柯禮那顆俊美無比又詭異非常的狗頭正微微低下,月色無法照進他的眼底,這雙幽深的圓眼正眯起凝視著她。而她的注意力出於自我保護機制,被引到他脖子上還繫著的被扯歪的領結。好像她的理智試圖拯救她:看呀,這只是一隻穿著西服的滑稽狗狗,並不值得害怕。
可她還是怕極了。以脖子為中心,冷戰一直向下,直到整個身子都開始打顫,她緊緊閉住嘴,因為牙齒正在不爭氣地嘚嘚作響。
眼角似乎有水流下,但她很確信那並不是嚇哭的淚水,而是應激機制導致的液體。一種難以名狀的憤怒替代恐懼,逐步占領她的心智。
她突然就好生氣,氣自己都到最後一步了竟然就這樣被發現。莊園的圍欄盡在咫尺,她就差一點點就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出去。回到正常的人類社會。再也不踏進這莊園、不、再也不靠近瀾滄山一步。
這種生氣就像是你用了一下午提心弔膽地通關遊戲,最後一步卻被魔王大招乾死。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於是她都沒去細想柯禮的動機:他如果真的要害自己,為何要用尾巴給她做緩衝?不,她沒去想這個,此時大腦里只是不斷在重複:完蛋了,完蛋了……!
她用雙手蹭著往後挪,支撐著地面試圖站起。但是因為在管道里大腿肌肉一直在用力,此時她剛要站起便又因為抽筋摔倒在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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