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酹月也的確信守了承諾,將冼梨帶回華英盟,讓她做個普通弟子,即使師父是江酹月,也幾乎沒有得到任何特權和優待,就像一朵無憂無慮的野花,在黃州城街頭巷尾自由長大。如果祭司『日』知道,他按照女王乳名的諧音,給她的女兒起了名字,他一定很高興吧。
……
米經年一次外出歸來,給江酹月帶來了五行之木的孩子的消息。一個船妓的孩子,父親不知道是誰,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死了,身無分文,抱著一隻槳。不知道向誰求助,路過的人也沒有伸出援手。就孤零零的站在岸邊。
「我心下不忍,給了他幾文錢。離別時我就是無意摸了摸那孩子的頭,便知道他是你要找的人。這孩子,以後會是參天巨樹。」
「去羅漢堂也許會吃不少苦,但像他那樣的孩子,眼睛裡有一團火。」命運像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正像五行之木一樣,骨子裡的生機勃勃,誰也打壓不死。
……
空蟬穀穀主在一次寫信時向江酹月透露了韓臨的近況。
「我那最小的徒兒最近終於開口管我叫『師父』了,他是韓穹的孫兒,哎,因為那件事……可憐的孩子。」
「不過他的內功竟有黃沙大漠之氣象,在空蟬谷眾弟子中實屬罕見,將來武學成就定會在你我之上。」收到信的隔日,江酹月便命人送了綠蟻劍入空蟬谷。
……
五行之金令江酹月憂心忡忡,如他一般的至金之金他還從未見過,也沒有得到任何有關五行之金孩子的消息。
酒釀出生時,米老千里迢迢趕過來,摸了摸這孩子的頭頂。
「這個女娃子,怎麼像個無底的酒罈子。」米老搖搖頭:「以後會是個奇才,但不是盟主你要找的。」不知為何,江酹月竟舒了一口氣。
酒釀長到五歲時,在仙鹿崖底,碰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男孩子。那個男孩看歲數比她大上幾歲,雖然渾身血污,但模樣是酒釀從未見過的俊秀,比陸家村的二柱,狗剩都要好看上好幾倍。
那男孩一雙桃花眼幽幽地盯著酒釀,酒釀當場就把那男孩子背上了山,邊背邊流鼻血,自己像是馱了一個壓寨夫人回家。
起初問他什麼也不說,只在昏迷時會喃喃喊著「救救爹……」
等少年傷稍微好點時,會盯著許盛刻石頭,一看就是一整天,許盛難得有個捧臭腳的,歡喜的不得了,教那男孩各種雕刻技巧。
那男孩竟學的極快,雕刻惟妙惟肖之處,令許盛也自嘆弗如。將自己珍藏許久的雕刻用具送給了那男孩。
酒釀心裡很氣,這人吃住都在仙鹿崖,但依然不和任何人說話,也不和自己玩,就知道刻刻刻。有本事一輩子都不說話,哼。本以為背了個玩伴回家,沒想到背了個祖宗回來。酒釀早已把那男孩俊秀的外表拋在腦後,曾經的想入非非,早就化作一腔怨氣,不和我玩的人長得都很醜。
直到有一天江酹月來到仙鹿崖。酒釀跑到那男孩子跟前。
「我爹來了,我爹可是未來的武林盟主,你再不理我,我讓他打你。」
少年正在窗前刻著一把小刀的刀柄,突然抬起頭,和酒釀說了第一句話:「武林盟主,是不是很厲害?」
「不是很厲害,是最厲害!」酒釀得意極了,怕了吧,怕了吧。
少年又不說話了,低下頭繼續刻。
而後,酒釀又驚又氣的發現,這少年竟然和江酹月說起了悄悄話,原來他,是個馬屁精!誰厲害和誰說話!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後來那少年漸漸開始說話了,他說他叫方鐸。有時候被酒釀糾纏的煩了,少年便會哄騙酒釀。
「你喜歡什麼動物?我給你刻一個好不好?」方鐸問。
「額我想想……我喜歡蚯蚓。」酒釀開心極了。
「嘶……你能不能說個正常一點的?」
「蚯蚓怎麼了?釣魚的時候蚯蚓是最好的魚餌了,而且蚯蚓還會翻土,花才長得茂盛。」
方鐸想了想,這個蚯蚓能刻是能刻,不過太簡單,個把時辰就能刻完,到時酒釀還得來煩他。
「蚯蚓不行,不優美。要不我給你刻一頭梅花鹿吧。」方鐸循循善誘。
還從沒有人送過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禮物,酒釀開心極了。但隨後她發現這極有可能是方鐸的一個陰謀。因為方鐸開始閉關刻鹿,找了一塊巨大的石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