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釀盯著這個已經沒了呼吸的一半的人,突然說道:「這是那個,羅媽!」
方鐸搖搖頭,「真的鶯鶯和羅媽應該早就被他所殺,你所見到的鶯鶯和羅媽,是一個人分成兩半,分別套上了兩張臉皮的桃花使。」
酒釀突然站起來,也不顧三個男人在場,突然就開始解自己腰間的綢緞,等她解下時,她向眾人攤開綢緞內部,聲音有些發抖:「那個綢帶,是羅媽給我圍上去的。我在台上時,總覺得內心莫名興奮,最後禁不住向花燈躍去,想來,大概是被控制了心神。」
眾人看向那綢緞,竟看到無數細密的赤色小蟲,在月光下扭動著身體。
第40章 往事...
饒是酒釀從小在山上長大,見慣了花鳥魚蟲,也不由得感到心底一陣惡寒。「嘶」的一聲倒吸了口涼氣,把那綢緞扔在了地上。那些小蟲明顯還活著,竟然從綢緞上扭動著爬走,像一條小溪一般湧向了那具扔在院子正中的羅媽屍體。
還未等眾人反應,只見那具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隨著小蟲的灌入竟搖搖晃晃起來。江酹月見狀化內力為火,扔向了那具屍體,只見那火焰轟的一下躥的老高,頃刻,連帶著小蟲化作了灰。
夏日的夜晚,酒釀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韓臨回想著那些赤色小蟲,陷入沉思。江酹月似乎並沒有過多的驚訝,只是面沉如水,背著手站起,面向方鐸說:「計劃照常,明日儘快啟程。」然後對著韓臨說:「你留一下。」沒有向酒釀交待什麼,但酒釀知道自己該回去了。
即使江酹月對自己的態度和對陌生人沒什麼兩樣,但是酒釀卻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這種信任一方面來源於江酹月的口碑,做盟主以來,統一了群雄割據的武林,照拂後輩,團結大小幫派。另一方面,酒釀的直覺告訴自己,江酹月不會害自己的。
而依照江酹月對方鐸的態度,酒釀也基本能肯定,方鐸是江酹月一邊的人。哪怕酒釀覺得方鐸這人再礙眼,也不能否認他的確沒有真正的害過自己,甚至今晚還救了自己的事實。每個人行走江湖都需要一件面具,方鐸的面具,大概就是要扮演這種亦正亦邪的中立角色吧。
……
「你的所有疑問,去了萬星島都能得到解答。事先說好,此去萬星島,你在明,我在暗,你我不便同行,但我必在你一里之內。」方鐸在酒釀回到華英盟前這樣說。
……
「讓你去臨貢城,是不是很不甘心?」待方許二人走後,江酹月緩緩開口。
「江盟主給了我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回家,韓某不敢再有異議。」韓臨斟酌了一下如是說:「當初爹娘送我出臨貢城的真實緣由,我想江盟主自然是知道的。武林中人都只道是臨貢城城威蓋主,朝堂草莽皆想踏足,趙祁老兒一怒之下命我祖父要麼交出兵符徹底回歸武林,要麼退出武林七盟安心做鎮北侯,除此之外還要將我送去京城做質子。」
「祖父選擇了交兵權,卸任臨貢城主,城主之位讓給了我那不會半點武藝也沒有任何領兵經驗的父親,不僅如此,祖父還遣散了一半家臣,相當於折去一半臨貢城的實力,自此本來實力還要在華英盟之上的臨貢城,一下子淪為武林七盟里的墊底,名聲也一落千丈,只為了趙祁老兒一個安心,換我不去做質子。」
「但這還不夠讓朝廷閉嘴,於是爹娘把我送去空蟬谷,並且有生之年不得主動回臨貢城。」
或許是說到往事的緣故,韓臨那低沉的聲音里居然帶了一絲顫動。就算再武藝高強,再沉著穩重,再心思深沉,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郎啊。
「你可知,當初趙祁為何非要和你為難?」江酹月問道。
這個疑問一直盤桓在韓臨心頭。是啊,當時自己不過十歲,就算是臨貢城唯一的少主,也不是非要送出臨貢城不可。依照當時趙祁的要求,送往京城當質子,後來祖父韓穹以兵權還有一半臨貢城實力相商,都只能換得韓臨去空蟬谷,依然不能留在臨貢城。自己真的威脅這麼大嗎?
「事情還要從建隆元年,趙宋國初建,舉國之力平西貢說起。」江酹月打斷了韓臨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