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被鬧的只得站起身,蹙著眉,很不耐煩,外加上喝了點酒,眼睛也有點紅。酒釀才發現他像一座小山,還是一座生氣的小山。「我李雙崗從不打女人,姑娘還是請回吧。」
「這參加青武大會的也不乏女弟子,難道李大哥都是一上來就認輸嗎?江湖兒女,哪分男人女人,只有武功高低,難道李大哥還怕了我不成。」酒釀這話意在激將,你不和我打,就是怕了我,任誰也不可能不應戰。說罷便揉身跳上船篷,向下睨著猶豫不決的李雙崗以及起鬨的眾人。
眾人在推搡著李雙崗,只見李雙崗向後一拂手,也跟著躍上了船篷。船老闆急的只喊「哎哎,這船上可不許打架。」
此時此刻,正在房間入定的韓臨聽到外面一陣喧嚷,睜開了眼,起身推門,在走廊間看到冼梨鬼鬼祟祟的身影隱在走廊拐角處,皺了下眉,沒去理會,上至船舷喧鬧處。韓臨看眾人衝著船篷頂拍手叫嚷,一抬頭,便看見船篷兩頭,一頭站著酒釀。
李雙崗此時騎虎難下,不打吧,人家說你一個大男人怕了慫了,打吧,人家說你欺負小姑娘,自己里外不是人,心裡把這黃毛丫頭罵了一萬遍,心說這人真是頭硬啊,說她兩句居然就要打架,哪家的姑娘也沒見這麼膽大的。
所以聽到船老闆的喊聲,心念一動,開口道:「我本不欲與小女子動干戈,但姑娘如此說,李某便不得不應戰。但船上有船上的規矩,不若我們這樣,李某把手環置於胸前,十招之內,若是小女俠能把手環拿走,便算你贏。若是你贏了,李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手環也算是你的。」說著,李雙崗便把手腕上的手環摘下,放入胸前的衣襟里。還用手抹了下下巴,玩味的看著酒釀。
李雙崗這話說完,底下眾人鬨笑聲大盛,更有人吹起了口哨。韓臨也微微皺起了眉,這李雙崗,說的都是坦蕩話,但是話中之意確實下流的很。置於胸前,酒釀上前搶手環,必定要身體接觸,就算是搶到了,也是酒釀吃虧。
酒釀沉思了下,低頭掃視了眼,看到韓臨,韓臨抬頭,目光深邃。酒釀怕他擔心,沖他一笑,做了個口型「別擔心」。然後拍了拍手,「沒問題啊。仙鹿崖許酒釀,向閣下討教。」
第21章 拿是拿到了...
這時李瀟灑他們幾個也擠進來了,站在韓臨身邊,感慨道:「許姑娘真是女中豪傑,哪兒哪兒都有她。」這話說的並不像誇獎。
韓臨一笑,他內心輕鬆,也並不擔心酒釀的安危,但是他的自信是來源於對自己實力的自信,而並不是對酒釀的自信。韓臨或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潛意識裡已經把『護她安危』當做某種職責,而且這職責已經超越了對張義棠的承諾。明明可以不管的。
李雙崗看酒釀答應的輕鬆,心下還有點打鼓。這有的人啊,就是這樣,起初看人小姑娘孤身一人,出言不遜,後來看人家不急不躁,胸有成竹,又開始猶疑不決。所謂欺軟怕硬,格局也不過如此。
酒釀也不多話,運了真氣在手,平平的一個起手,便攻了過來。
李雙崗說出那一席話,酒釀其實心裡就有了底。若是硬碰硬,酒釀自問勝負三七分,自己三,畢竟在絕對實力面前,小聰明站不住腳。怕就怕,李雙崗礙於面子,非要托大,十招之內取胸前手環,比的其實不是武功,是謀略。
李雙崗擺出防禦的手勢,他人高馬大,還壯,鼓起內力自己衣袂生風,似是在身周形成了一圈薄薄的防護罩。酒釀心下好笑,就你這連『意』都算不上的內力,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心裡這麼想,手上沒敢放鬆。一招一招都是裹了真氣的,意在防禦對方的勁風。
酒釀使得就是尋常的貼身擒拿,沒有花俏,李雙崗心底不屑,估計這小姑娘,連套像樣的拳法都不會。只見酒釀招招凌厲,不取前胸,反而是在李雙崗的其他地方招呼著,一會兒切他頭頂,被李雙崗一手抗下,一會兒腳底掃他下盤,右手探他腋窩。雖是擒拿的手法,但是不按套路出牌,讓人看不出目的。打的李雙崗彆扭極了。有時候酒釀甚至露了空門給李雙崗,李雙崗想要進攻,然後酒釀又一笑像條泥鰍般遊走開去,轉身就是一掌拍向李雙崗後腰。
這幾招纏鬥下來,底下眾人都慢慢屏住呼吸,這小姑娘雖然的確不厲害,但也一直沒有處於下風。可以看出李雙崗打的窩囊極了,像一座山遇到了一片水,一身凌厲無處施展,總能被酒釀恰到好處的避過然後瞅准機會反將一軍。
但眾人也看的明白,如果只是比誰贏誰輸,那這樣個打鬥法估計要打上個把時辰,拼耐力。但問題是,十招之內要取手環,馬上就能見分曉了。這小姑娘,要輸咯。
第十招,酒釀依然不著急,蓄了真氣在指尖,直指李雙崗眉心。這一指,和以往不一樣,雖是真氣,但李雙崗看的確切,是帶了狠意在裡面的,當下怒喝一聲,調度所有護體內力移至額頭,準備硬接這一指。李雙崗意在炫耀,他也知道,酒釀這一指毫無道理,最後一招了還在不知所謂的攻他眉心,那就硬接你這一下,你這指頭不說殘了也得斷了。
然後酒釀一個矮身,手刀切李雙崗腰間下盤。
腰帶輕飄飄落下,俄頃,李雙崗全身衣服如雪花般紛飛,手環也落下,酒釀一個滾身,握住手環,笑著說:「拿到啦。」
眾人愣了。李雙崗低頭一看,只見自己只余褻褲,其餘不著片縷。酒釀也不忌諱,大喇喇的瞅著李雙崗的褻褲,掩唇一笑,說道:「想不到李大哥竟是如此風雅之人,褻褲上還秀滿牡丹。」眾人大笑。有些和李雙崗一夥兒的,拼命用咳嗽掩蓋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