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太過震驚,孟臾竟然破天荒地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了些語塞。
她低下眼,驀地笑了,「你興致上來了,總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管不了你,但我能管好我自己。」
謝鶴逸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聲調降至冰點:「你吃了多久?」
孟臾起身,毫不避諱他的目光,反問:「重要嗎?」
謝鶴逸被她看得幾乎要惱羞成怒起來,三年兩年有什麼差別?問題是她故意隱瞞他,搞不好還是故意讓他看到,但歸根結底,這個藥只是導火索,他知道她心裡真正在意的,是他被寧知衍激著說出來的那些話。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小小年紀,面上木直素淡,內里卻仿佛畫裡鑽出的妖精,主意大得很。
他像是竭力平復自己瀕臨失控的情緒,呼出一口氣,重新開口問:「你聽到我跟……」
孟臾卻直接打斷試圖掌握主動權的謝鶴逸,「沒錯,我是聽到了你跟五哥說的那些話。不過沒什麼,我知道,你早晚都會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在一起——」
「秦小姐對吧?」孟臾冷聲哼笑,「我也沒有立場問你這些,認真說起來,你跟我根本就不算是在一起過,對我更談不上是愛。因為愛從來就不是獨占欲,更不是掌控欲,而是平等,是尊重,是心甘情願的犧牲……」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哪裡還是往日溫柔乖順的模樣?現在的孟臾,簡直像是一隻被激怒的幼獸,看似脆弱,可是拼死一搏能咬斷他的脖子。
謝鶴逸無法容忍這樣的孟臾,他欺身上前,攬著她的腰靠近自己,她一瞬間驚怔起來,本能地拼命掙扎。他輕易制住她的雙手,交疊著背過去按在她後腰窩固定住。
這樣的動作,勢必要牽動孟臾肩膀尚未痊癒的舊傷,她皺眉悶哼一聲,咬牙在他身前無力瑟縮了下,謝鶴逸手上的力道立刻不受控地撤掉大半,語氣依然強硬,他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孟臾呼吸粗重,邏輯無比清晰,「不是我想要做什麼,是你能把我能怎麼樣?把我關起來嗎?反正我畢業了,也沒有工作,你想關就關吧。還是以後都不准我吃避孕藥了?我可以不吃,你能忍住不碰我嗎?如果不能,萬一懷孕了怎麼辦?」
她抬眸與他對視,「打掉嗎?」
第27章 叛逆期
「你……」謝鶴逸很明顯被氣到了,箍在她雙腕上的手指簡直像是鋼筋鐵索,虎口越卡越緊。孟臾心裡其實沒臉上表現得那麼孤勇,她也怕,身體好像都在細微地發抖,畢竟她被馴服太久,從來不敢這樣跟他嗆聲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事已至此,她絕無可能臨陣退縮。
孟臾沒想過靠這種突襲打勝仗,這種招數只能短暫得起作用,攻不了心,等謝鶴逸冷靜下來就會失效。
很快,謝鶴逸就鬆開了她,他揉揉眉心,鼻腔里發出輕微的氣音,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將她的軍:「孟臾,你要是想氣死我,就繼續說,我聽著。」
孟臾垂下眼,不吭聲,她知道自己鬥不過找回理智的謝鶴逸。
但沒關係,雖然贏不了,可她有的是辦法叫他敗興。
那天晚上,孟臾自然是被強行留在謝鶴逸臥室睡的,她洗好澡出來,就裹著被子蜷縮在大床一角裝睡,直到謝鶴逸翻身過來,將她按在懷中,扣著她的後頸,惡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薄唇嗑在她緊閉的牙關之間,霎時就出了血。
孟臾闔著眼攥緊手指,死人一樣任他施為。不管他怎麼弄,就是不回應,她這副樣子愈發令他惱怒,但長久的消極反抗終於還是讓他失去了興趣。
等謝鶴逸失眠到半夜,頭痛欲裂要發火時,孟臾卻翻了個身,縮進他懷中呼吸平穩地睡著了。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氣呢,孟臾所有反應基本都在情理之中。若是她全然不在意那才要叫人懷疑,所以一開始謝鶴逸並未太放在心上,他只當她不過是一時鬧鬧,時間能消弭掉所有不愉快,用不了多久,一切都將如常。喵又
次日一早,謝鶴逸坐在花廳餐桌前給陳墉撥了個電話,卻不料對面亂糟糟的,一聽就不太方便講話。
陳墉連連告罪,簡短解釋說他今年讀初三的女兒到校後爬上了天台,給老師嚇個半死,他馬不停蹄趕到學校,剛把人勸下來
了解完情況,謝鶴逸體恤道:「不著急,你先處理好家裡的事,再給我回。」
他手指間捏著那板避孕藥,翻來覆去地看,其實,他已經在網上搜索查詢過了,藥理無非就那些,再讓陳墉說估計也是大差不差。
過了大半個小時,陳墉才回電話過來,聽完謝鶴逸的問題,他沉吟片刻,答:「如果本身激素水平沒問題,還是不建議長期服用這種短效避孕藥,對情緒、睡眠還有肝腎功能都可能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