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臾,我們好幾年沒見了吧?你長高了。」聽到動靜,汪蘭九起身熱情招呼她,完全當寧知衍不存在似的。
孟臾連忙上前叫了句,「蘭姐姐。」
被視為空氣的寧知衍恬不知恥地去拉準新娘的手,「至於嗎?至於氣成這樣嗎?」
汪蘭九一把將他甩開,冷聲道:「在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前,我們一句話都別講。」
寧知衍無語嘆道:「那都多少年的老黃曆了,我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記得了,你非要讓我招,我招什麼呢?」
汪蘭九不理睬他,自顧自拉著孟臾在化妝鏡前坐下。寧知衍被晾在旁邊,面色發青地忍耐一會兒,大概是覺得沒勁,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別管他。」汪蘭九換個姿勢,眼皮垂下來,遮住眼底的情緒,沒好氣地低聲說:「一身的桃花債,還都還不清。」
氛圍不太好,孟臾只好想辦法沖淡,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臉,從包里掏出一個灰色的絨面首飾盒遞過去,「蘭姐姐,這個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麼錢。祝你和五哥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謝謝。」汪蘭九語調驚喜,饒有興致地接過來,打開來,盒子裡是兩枚耳釘和一對袖扣,同款,只在細節上稍有差別,皆是珠光白的貝母底上鑲嵌幾片琺瑯彩的竹葉,做工雖然不能跟老師傅的手藝比,勝在別具匠心,樣式靈動。
「哇,好漂亮。」汪蘭九稱讚完,當場取出那副耳釘,摘下自己耳朵上戴的鑽石,轉過身對著鏡子換上,還不忘贊了又贊,「孟臾,你的審美真好。婚禮那天,我穿中式的敬酒服時一定要戴上你送的這副耳釘。」
孟臾看著她對鏡自攬的樣子說:「你喜歡就好。」
汪蘭九一手把玩古董的好功夫,自十七歲入場從未打過眼。接手家族拍賣行當十幾年,大大小小拍賣會主錘少說也有上百場,揮手間成百上千萬,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但此刻她的欣賞不是假的,也是誠心誠意要給自己這份尊重,孟臾並非不識好歹之人,自然領情,主動問:「我之前從來沒當過伴娘,有什麼需要我提前準備的嗎?」
汪蘭九擺擺手,不以為意,「不用你忙活,當天現場有幾十位助理在,流程都對了無數遍了,他們知道怎麼辦。到時候,你只要跟在我身邊就好。」
「嗯,好。」孟臾輕笑著應聲。
汪蘭九拉過她的手,放在膝上,「真乖。怪不得謝二一天到晚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藏著掖著,恨不得你除了他誰都不要見。再見你幾回,我都想把你拐走了。誒我記得,你好像是今年畢業,學的還是藝術類相關專業吧?」
「嗯。」孟臾點頭確認,卻沒繼續接話介紹,儘管正常情況下她好像應該要毛遂自薦一下,專業對口,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份天降餡餅,但接下來呢?萬一汪蘭九問起她的工作著落和畢業後的打算呢,她不想再撒謊了。
好在,汪蘭九似乎很快反應過來這個話題不妥,又說:「我讓他們出去吃午飯了,待會兒等服裝師和造型師回來,你再試,一共八套,和我的禮服是對應的。」
孟臾說完好,復又想,汪蘭九這樣看重這場婚禮,每個細節都事必躬親,想必是非常在意寧知衍的。
大概是看穿她的心思,又見她這樣沉默謹慎,不知怎的就有了傾訴的欲望,汪蘭九自嘲笑道:「跟他結婚,只是因為……當下我需要一個打破僵局的契機。」
汪蘭九垂眸,沉默片刻,繼續道:「就好比很多人愛情長跑,談了七八年的戀愛,最後不但修不成正果,反而會分手,甚至鬧得此生不復相見。我和寧知衍的情況雖然不太一樣,但道理是通的,走到這個節點上,面前擺著的只有兩個選擇,不結婚,就得分道揚鑣,我……不清楚能不能跟他在一起一輩子,可我能確定的是,我做不到以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娶別的女人,沒辦法,只能自己先把寧太太的位置占了,嫁給他咯。」
頓了頓,她狀似瀟灑地聳聳肩,加一句總結,「沒賺,但也不虧。」
像是非要給她步入這段連自己都不看好的婚姻找到一個合理化的動因。
孟臾思忖片刻,問:「通過婚姻重新定義兩個人的關係,就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嗎?」
汪蘭九一怔,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心思倒是通透,大概是推己及人才問出這種推心置腹的問題。
「不一定能解決,但總要試一試,有變化就有破局的可能性。而且,想要的東西還沒爭取就放棄,不是我的風格。」汪蘭九一語雙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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