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外國人來偷偷勘查?有人在沙漠裡撿到過以前年代的東西嗎?」
司機嘿嘿笑了一聲,「外國人倒是冒見過,不過老東西確實有人撿到過不少哩,都上交給國家了。墓這個東西不敢說,畢竟Z市都是隨便一挖底下都是墓滴。」
木子來了興致,纏著司機講了幾個當地的故事。
尤皖聽著,眼神卻瞟向了江景行。江景行望著窗外,大半張臉都沐浴在晨光里,睫毛卷翹,鼻樑挺拔,嘴唇紅潤。
江景行察覺到她的注視,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他轉過頭看向她,輕輕咳嗽一聲,「怎麼了?」
江景行幾乎是用氣音在問她,尤皖也用氣音回他:「就是想看看你。」
江景行一頓,知道被她逗了,也不躲了,大大方方地回望過去讓她瞧。
這還是這個早晨他們的第一段對話。
最後反而是主動開撩尤皖先敗下陣來,緋紅著臉偏過頭去不看他。
司機通過後視鏡把一切都收入眼底,樸實地笑了一聲,「這兩個娃娃是在談戀愛哩。」
木子怕司機在鏡頭前說什麼,趕在尤皖開口之前解釋,「不是的師傅,他倆還沒在一起。」
司機爽朗地開口:「那也快哩,我跟我婆娘處對象滴時候,我倆眼神也是這樣滴。」
尤皖不知道怎麼接這話,看向江景行。
他微微仰起頭,朗聲道:「謝謝師傅,借您吉言了。」
越往沙漠深處,能看到的植被就越少,像沙漠邊緣常見胡楊樹和沙棘草,幾乎都看不見了。
沙漠的天已經大亮了,車停在平緩處。嘉賓們下車湊齊,往最高的沙丘爬。
來之前女嘉賓們都特意換了衣服,想借這個機會在沙漠拍組大片。
尤皖穿的是件緊身的掛脖黑色長裙,上車時冷,她穿了件外套,下車時脫掉了。
丁語剛好穿了件款式類似的白色的緊身長裙,兩人個子又差不多,湊在一起像一對姐妹花。
「你倆有點像啊我發現。」蔣珞瞄著她倆,「就是氣質不太像。」
尤皖也覺得像,拉著丁語,逼迫攝影師給她們拍了好幾組近景。
蔣珞特地穿了件明黃的紗裙,幻想著走在沙漠裡被風一吹,紗裙翻風。節目組能給她拍出衣袂飄飄宛若敦煌女神的氣質。
沒想到衣服跟沙漠的顏色太接近了,整個人要跟沙漠融在了一起一樣。
攝影師一路都在笑。
陸欻然那邊更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韭菜是發物,眼睛腫的更大了些,只能用墨鏡擋住。
攝影師一直在找角度,只拍他沒腫的那半張臉。
女嘉賓開始還笑著鬧著拍照的,越來越累,互相攙著扶著,才走了一半多。
幾個男嘉賓腳程快,已經快到頂了。
「能不能有點紳士風度啊!」蔣珞對著他們大喊,「接我們一下。」
何夕也要哭不哭的,大喊:「好累!」
陸欻然戴著眼鏡插著兜,他穿了身像要去走紅毯的黑色西裝,bking氣質盡顯。
「用跑的,太陽快出來了。」
蔣珞翻了個白眼,鬆開跟丁語和古木子拉扯著的手,往前跑了幾步,噔噔地追了上去。
「我們要走快點了。」尤皖看了眼東邊,已經開始泛著紅黃相間的光,「陸欻然沒的說錯,是要日出了。」
幾個女生使出高考體測的力氣來,一股腦跑上沙丘高處。
氣還沒喘勻。
太陽就出來了。
尤皖其實不是第一次看日出,上一輩子大學時,她跟室友去爬過泰山,看過泰山的日出;後來家裡拆遷了,她去過幾個城市,也看過不同城市的日出。
只是這一次感覺格外新奇。
他們站在沙漠的最高處,遠處沙丘起伏,不像沙海,反而像雲海。
沒有雲,也沒有霧,太陽在一片灰白的天空中乍然出現,帶著半邊天空的晨光。太陽起初是一個點,然後是一條線,最後變成一個圓滾滾的鴨蛋黃。
「看著真好吃啊。」
蔣珞驀地在一旁感嘆。
眾人都笑了起來。
太陽升起後,連綿的沙漠籠罩著一層稀薄的橘色的光。尤皖覺得這很像佛光,讓一切都有種不真實的聖潔感。
大家都坐了下來,看著天。半晌沒人說話,也沒人起身。
等天大亮了,丁語才站起來笑著說:「我剛許願了。」
尤皖看她的眼裡就澄清過的歡喜。
「我也許了。」何夕笑著接話。
周玄朔沒起身,自顧自地說:「我們好像這一路總是許願。」
尤皖猜他是想起了上次爬山。
「愛讓人有信仰吧。」
江景行喟嘆一聲。
尤皖驚訝地看著他,有些吃驚他會說這種話。爬山時他說不信這些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愛也把人變成詩人了。」丁語笑著打趣他,頓了頓感慨道,「我好愛沙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