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姜率先開口,「若主家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崔雲舟頷首,這時管家崔旺不知何時已在靈堂外候著,狗腿地給裴姜撐起油紙傘,想送她回院子。
「傘給我便行,你去聽候主家安排吧。」裴姜淡淡的對他說道。
崔旺哪敢說不,把油紙傘送到裴姜手裡後,轉身進了靈堂。
「崔旺,推我回院子吧。」崔雲舟冷冷吩咐道。
大公子身亡,別院如今的家主便是崔雲舟了,討好安慶繡之餘,崔旺當務之急是取得二公子的信任。
他躬身應是,連忙上前推起輪椅,還不忘拿了一把油紙傘,單手推輪椅單手打傘。
......
皇城,東宮。
太子李豐用手指敲打著一旁的檀木桌,他當日派人去殺李煜,怕被雁來堂壞事,先下手為強將雁來堂的人伏擊。
可手下的人都死在了那場大火里,崔雲山到底死沒死,不得而知。
後來李煜在城外五十里再次遇襲,人是蔣昊之派去的,可他奶奶的,居然讓留守署的人給救下了。
蔣昊之此時站在李豐面前,臉上依舊覆著一塊假以亂真的人皮面具,他今日是東宮侍衛。
「蔣君,這事,你覺得如何,雁來堂的東家,真死了?」李豐開口問道,眼神充滿殺氣。
「殿下,派人去查查唄,別院盯著,城裡也盯著,要是假死,總能查出來個一二的...」他微微笑著,可由於帶著面具,李豐瞧不出他的神情。
「你的人怎麼如此不濟,大好機會都錯過了,你拿什麼賠我?」李豐冷冷的問道,他總覺得蔣昊之這回是故意放李煜一馬的。
第34章 :內院紛爭
崔雲山死後,別院按崔雲舟吩咐,不得懸掛任何帶有喜慶色彩的裝飾物,全部人只能穿素色衣衫。
安慶繡謀劃了那場看似愚蠢的陷阱,實則她只是為了給安祿山一個交代。
她身邊就有安祿山的密探,說是保護,其實和監視無疑。
養父生性多疑,性情涼薄,若她沒有利用價值,她相信養父會毫不猶豫把她殺了,不帶一絲猶豫那種,就像養父當初怎樣將她意中人安俞置之不顧一樣。
她起初對崔雲山的死保持懷疑,可根據手下情報,人的確葬身火海,雁來堂眼的確沒了東家。
一夜夫妻百夜恩,她多少感到傷心,抱著兒子衡遠,不免有點後悔為崔家誕下麟兒,日後這路,會很難走。
她也想過既然如此,不如帶著兒子回洛陽,可養父待她也無真心可言,說不定還會以她兒子作為要挾,既然如此,倒不如留在這暫時安全的崔氏別院養育兒子長大成人再做打算。
她從崔旺口中得知,崔雲舟提議裴姜離開崔家,畢竟她只是個過門幾個月的新婦,沒必要為崔家守寡。
可裴姜居然一口拒絕了,看似情深義重,可在安慶繡眼裡,對方估計與她,有著類似的尷尬處境,不得不苟活在這別院中。
桂花看著她愁眉不展,以為她在為崔雲山傷心,不由得安慰道:「娘子,既然主家去世,你就更加需要振作,不然..。」
話音未落,安慶繡擺了擺手,「不需為我擔心,你近日吩咐底下的人別去打擾裴姜那邊。」
她其實不屑於這種內院紛爭,她相信裴姜亦然,大家都是亂世里有本事存活的人,豈會如此短視在內院爭個朝夕,何況,她們都不愛死去的那個男人。
.....
裴姜在院裡也在對那些僕從、僕婦訓話,要求他們不能對安慶繡以及她手下的人無禮,萬事都要忍耐。
阿酒默不作聲坐在她身旁,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習慣住在這了,雖然有點無聊,可是自由。
裴姜待他很好,從不把他當小孩,還會與他討論國家大事,偶爾談及民生,雙方還會各執己見爭論一番。
他有種在宮裡被先生教導的感覺,眼下他不知道還能藏在這別院多久,他知道裴姜也有自己的艱難處境,可他身後實在沒有靠山了,忍不住便把希望寄托在裴姜身上,因為裴姜有種讓他說不出來的親切感,像親人一般。
史那和希羅依舊替裴姜進出長安城,既安排買賣,也刺探情報。
索多在西市新開了一間酒肆,看似普通的買賣,實則還是重操舊業,金樽會,這個大唐最大的地下錢莊,依舊運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