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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得入神,婢女春霞端來熱茶和糕點,「娘子,外頭秋風不小,要不回屋吧。」

裴姜笑了笑,屋裡屋外有何區別,她如今宛如籠中雀,不過現時局面複雜,她若不是躲在此處,說不定好幾方勢力要對付她。

「屋裡有點悶,無妨,就在此坐坐。」她捏起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皺起了眉頭,怎的這麼甜。

春霞留意到她的神情,連忙說道:「昨日二郎君剛搬回來,特意吩咐下人去做的,興許是重手了些...」

裴姜知道崔雲舟搬來了別院,雖說兩人院子相隔有點遠,可一塊在正廳吃飯時還是能碰到的。

她不想去猜崔雲舟的意圖,何況他幾日後便要護送三王子去洛陽議和了。

就在此時,安慶繡帶著婢女桂花,緩緩走進院子。

裴姜連忙起身出迎,「姐姐怎的突然來了?」

她這還是婚後頭一回與安慶繡單獨見面,平日安慶繡都在院裡帶孩子,鮮少離開。

「妹妹,今日我閒的無聊,便來找你說說話,如今這家裡就我們兩人,多走動走動才好...」

安慶繡從小被安祿山養在府里,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學識更是頗深,若她是個男兒,便是帝皇之才。

「姐姐說的是,要不,妹妹陪你下棋解悶?妹妹聽夫君平日提起你乃棋藝高手呢。」裴姜對安慶繡的情報也僅限於此了,再深入的了解,還是得靠接觸。

安慶繡嫣然一笑,吩咐桂花去取棋盤棋盒。

青玉棋盤上黑子如墨梅點點綻在冰面,安慶繡捏著白子遲遲不落。

裴姜垂眸將茶壺架在紅泥爐上,沸水沖開碧螺春的霧氣漫過棋盤,「姐姐,看來你是故意輸給夫君的...」

「啪」的一聲,白子砸在星位。

安慶繡鬢邊那步搖亂晃,在裴薑茶盞里投下碎影,「妹妹說笑,夫君下棋才是天下第一。」

她一語雙關,裴姜執黑的手腕微微一顫,「那我倒是沒見識過,下回定要纏著夫君陪我下一局。」

她們二人既在棋盤上刻意藏拙,也在互相試探對方。

裴姜不懂為何安慶繡為何不去洛陽,而是留在崔府相夫教子,而安慶繡何嘗想不懂她為何將金樽會拋下,嫁入崔家做妾。

「聽說別院西園要種新梅?」安慶繡突然開口道。

「夫君的意思罷了...」裴姜將黑子落在早已備好的眼位上。

「對了,婚宴那夜,桂花這不長眼的,說看到蔣君居然從妹妹的房裡出來,此事,妹妹有何說法?」安慶繡抬眼輕笑,視線盯得裴姜不禁心中一顫。

第24章 :崔雲山

裴姜和安慶繡的這場棋局,打和,安慶繡以要照顧孩子為由告辭。

裴姜看著棋盤裡黑白子出了神,安慶繡果然是個謀略過人的女子,怎會甘願在崔雲山身邊做個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

這裡頭應該少不了安祿山的安排,裴姜這麼分析著,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是崔雲山在算計安祿山。

當初雁來堂接下金樽會的那些帳,可裴姜卻沒有把遍布各地的私鑄坊交出來。

本就是互相利用互相算計,她不覺得這個雁來堂的老闆崔雲山是什麼好人,或許他的弟弟,那個死板的留守大人是個正人君子。

想到崔雲舟,裴姜就莫名想笑,因為她知道了他的秘密。

冷臉閻羅居然喜歡吃胡麻糖,她那回遭遇賀曼追殺,全靠崔雲舟相救,兩人在岩洞裡烤火,崔雲舟遺留了一個錦袋被裴姜偷偷藏於懷裡。

後來裴姜回到家,打開錦袋一看,居然裝著五六顆胡麻糖。

不過對比這個愛吃胡麻糖的弟弟,崔雲山卻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清河崔氏乃士族之首,崔氏沒有一個庸人,三歲便上族學,崔家男兒無不是狀元之才。

就那崔雲舟來說,他便是文武全才,崔雲山身為兄長,更是出色。

裴姜在下人口中聽到過崔家的八卦,崔佟夫妻從來只偏愛大兒子崔雲山,因為他自小便是個天才,學什麼都快人一步。

崔雲舟比他小兩歲,兩人一起長大,少不免被父母拿來對比。

可就是因為如此,崔雲山得到了父母的疼愛,而弟弟崔雲舟,卻是個被忽視的。

或許因為這樣,崔雲舟性格變成那樣難以相處。

裴姜從小被托斯養在身邊,雖不是大家閨秀般培養,可琴棋書畫一樣不落,而且還把財技悉數教給她。

她沒有兄弟姐妹,不知道在父母偏心的情況下成長會有何感受,她開始有點同情崔雲舟,似乎他從小就沒被公平對待過。

而崔雲山這個阿兄,似乎很痛惜弟弟,他雖有才學,卻放棄考取功名,早早投身經商之道。

可知崔氏可是最看不起商賈的,他不顧族人反對,做起了經商的行當,這才讓父母不得不把希望放在小兒子崔雲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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