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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瓦屋裡間的農婦披衣起身,憂心忡忡地往窗隙外看濃密的雨霧。

雨夜裡,遠山飄渺,唯有時不時亮起的閃電,勉強讓人看清山林。

農婦低低念了兩句「阿彌陀佛」:「約摸是山神發怒了,別引到山洪就好了,怎都過了處暑,還有這麼大的雨呢!哎呦,都忘了院子裡的農具,阿越,快起來,把外頭的東西收一收,別得給雨水泡壞了!」

阿越剛頂了件蓑衣走進院子裡,就被小農院外的變化給驚呆了,花了半響才回過神:「娘!你來瞧瞧啊!院子裡的枯棗樹竟一夜之間發了芽,這雨怎麼這麼怪呢!天吶!就連你養在水缸里兩年不開花的木蓮,都結花苞了!」

林溪山頂。

暴雨還在下。

滂沱的雨霧澆不滅眼前熊熊燃燒的白色業火。

騰地而起火焰里,那副單薄的骷髏骨架卻還在掙扎,淒悽厲厲地叫喊,連同地上那幾簇鬼哭草也像是感同身受地著了業火焚身的痛苦,跟骨女一起嘶嚎:「仙子這是為何?明明說好的交易,怎地出爾反爾?」

阿青不置一詞地折了梅枝,再度割開了皮膚,金色的血液就從尚未癒合的左腕傷口處滲了出來,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

原本匐地的野草像忽然之間被賦予了生命,開始爭先恐後地搶那幾滴被雨水稀釋的仙人之血。

隔著一丈的距離,被困在業火里的骨女聞見這極其誘人的滂沱仙力,整張臉都陷入了貪婪的狂熱中,想要掙出牢籠去吮她的血,卻是忽地一下,白色的烈焰竄至半空,頃刻間,原本還在焰火里張牙舞爪的骨女,便被燒成了灰燼。

阿青的裙裾拂過骨女被燒成灰燼的殘骸,注意到旁邊的那幾團鬼哭草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於呼嘯而過的風雨聲里嚶嚶嗚嗚。

對她這樣從靈石化身出來的神仙而言,身體本身就是一件法器,但這件法器對她而言,又是不能損傷的根本。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沒有一個物靈幻化的神仙捨得用這件法器。

她聽著它們竊竊私語的議論覺得實在好笑,輕嗤道:「你們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談交易?」

白色的業火遇雨不滅。

原本生機勃勃的紅粉骷髏眨眼就成了枯草。

飛舞的螢火蟲像一盞引路的蠅燈,輕飄飄地落在袁頌的肩膀上。

阿青彎下腰,伸手捧住袁頌的臉,再度認認真真打量他的五官。

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即使閉著眼闔著目,也有欲語還休的殊色。

暴雨沒有打濕他的面龐。

朦朧月影里,也能看清他投在下眼瞼處睫毛的疏影。

她先前數過,一共有一百二十七根眼睫。

阿青盯著他纖濃的眼睫看了一會兒,伸出手,用食指輕輕撫了撫他唇角那粒痣。

然後她低下頭,將自己的額頭靠在他的額頭上,從鼻腔里湧出的金色仙血已經滴在她羽衣的裙裾上,突然燃燒起來的羽衣像白鶴張開的巨大羽翼,將雙額相抵的兩個人包圍在中心。

緊接著,第二層巨大的白色翅膀開始從她皮膚里長出來,堅硬的羽毛根柄如同破土的種子爭先恐後地從她的血肉里鑽出來,以她的血脈為溫床,源源不斷地生長、蔓延,直到豐厚的羽翼將兩人徹底容納、嚴嚴實實地包裹。

從泗水湖畔飛過來的螢火蟲,如同一閃一閃的星星一樣點綴在濃密的羽翼之中。

無人打攪的寂靜山林。

春雨東風夜,千樹放花,萬物欣榮。

仙人身處羽化的結界內,輕輕呼出一口氣。

阿青盯著袁頌纖濃的眼睫,在漫山遍野的金色血海里沉默良久,終於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袁頌,閻王要你三更死,我偏留你到五更。」

第23章 -賜婚

不得不說,撇開骨女這個意外,袁頌的方案在救太子這件事情上的可操作性極高。

加上他向來思慮周全,一套營救方案設計得天衣無縫。

更何況,比起佞臣亂朝,太子乃天命所歸,少年忠臣振臂一呼,朝廷內外的有識之士,無一不想維護正統。

被滅了滿門的忠勇侯府的小侯爺淪落在外,更是於起事當日,率了八百精兵,以一敵百殺入東宮救太子於危難。

一時之間,新帝登基,朝中官員換血的換血、清算的清算,折騰幾個月,倒弄出一副難得的欣欣向榮、百廢待興的模樣。

袁頌自幼與新帝交好,此番捨命謀劃,當得上一個「忠義仁勇」,年紀輕輕,身居高位也是理所當然,連帶袁家在朝中的聲勢也與日俱增。

阿青萬萬想不到,袁家這如日中天的架勢居然有一天也能反哺她一個守護靈,靈池裡的修為水漲船高,讓她一個扣扣索索了幾百年的窮神仙乍然暴富,相當莫名其妙、無所適從——她要是在雙修上加把勁,不說回家了,就算把下界這三百年的修為全補回來,也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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