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夏夜。
眼前能感知到的光亮漸漸暗了些,他讓她別動,腰間的手臂錮著她,短暫的騰空後,腳下踩實。
她聽到了不明顯的水聲。
「這是……船?」
被他安放好,什麼東西代替了他的手蒙住眼。
蕭芫雙手撐住坐榻,「這麼遠啊,還要坐船啊?」
眼前像是手帕,她回頭,朦朦朧朧可以看見一點,只是個輪廓。
就是一點輪廓,也能看清他在做什麼。
蕭芫笑出了聲,靈敏地翻過來和他面對面,語氣獵奇:「原來你還會划船啊。」
和他商量:「我想看你划船,能摘掉嗎?」
心情好,給他個面子,不然想摘就摘了,哪裡會問他啊。
「不能。」他拒絕得很乾脆,哄得也很沒有底線,「不遠,很快便到了,回來時你想看多久,我便劃多久。」
實話說,他也剛會沒多久,總得先熟悉熟悉。
不然,她非得當個樂子日日笑不成。
蕭芫被逗笑了,稀奇,「你說真的啊?當真是我想看多久,你便劃多久?」
這可真的太不李晁了,何時她能這般做他的主了。
機會難得,萬不能錯過。
燈火闌珊,她面上以瑰艷的手帕覆眼,更襯出那與生俱來、儂麗到極致的美。
她不知道,他的眸光正肆無忌憚地籠罩著,情深似淵,化作幾乎承載不下的溫柔。
只予她的溫柔。
他回了八個字,幾乎無法克制地,暄煦深重,近乎虔誠。
「金口御言,從無妄語。」
「好!」蕭芫一撫掌,「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就是讓你劃一個晚上,你也必須得劃!」
她笑得得意極了,頭高高揚起,墨發隨輕容羅裳一同飛舞。
她好像天生便屬於這最瑰麗雍華的山水之間。
如降世的九天神女,賦予世間最迤邐明艷的色彩,隨手一揮便是繽紛潤澤的晨熙風露,伴著無與倫比的自由與快樂。
他嚮往著她,便如同嚮往著這個美好廣闊的錦繡河山。
若,他是繃緊規整的琴弦,那她便是弦上永遠輕盈跳躍的宮商角徵羽。
只有她,才能賦予琴弦最鮮活的生命。
他願一直如此,承載相護,直至永生永世。
哪怕,已是滄海桑田,海枯石爛。
漸漸,蛙叫聲近了,一聲一聲,被微涼的風送來。
船悄然靠岸,木槳收回的聲音響起,有些厚重。
身子被船帶得晃了晃,他起身來拉她。
「這就到了啊?」
蕭芫撅唇。
她還想多看一會兒呢,他一定不知道,就算只能看清輪廓,她也能看出他的不熟練。
這可是她看了十幾年的人,她可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姑母,最最了解他的人。
還想騙過她?想得美。
他何事都能做得那般好,連她能瞧見他不熟練的時候都很少很少。
剛剛那模樣她都記在心裡了,以後可得逮個機會,好好調笑一番。
起身,被抱上岸,落地,被他牽過手。
視線里只剩下濃重的黑,似乎有星星點點像星子一樣的光亮,又好像沒有,很不明顯,若隱若現。
她不由攥緊他,「這是哪裡啊?」
李晁沒有回答。
溫熱的大掌又覆上她的雙眸,帕子落下來,被妥善收好。
耳邊安靜極了,連風也柔順地和緩下來,鼻間有溫潤的水汽和花香,如煙似霧,沁人心脾。
他半擁著她,讓她時時刻刻能感受到他堅實的胸膛。
蕭芫似有所感,不再詢問,只是屏息等待。
忽聞一聲清啼,霎那間,無盡的光亮自他的指縫透進來,越來越耀眼。
像一場盛大的舉世華典,無聲勝有聲,永恆的喧囂充斥在每一個光點裡,熱鬧地燃燒入心房,騰起一團火熱。
他緩慢地,移開了手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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