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芫瞅著她偷笑,「要我瞧啊,好不容易有個樣貌品行皆入了原娘子眼的,怕是一時半會兒尋不到更合心意的了。」
原菁莘聽著,不知想到了什麼畫面,眉目間頗有得色,「這世上像他這樣的,確實不多見。」
蕭芫幫她算,「現下是初夏,離明年春闈結束還有近一年,若他能拿了黃花箋參加關試,我便讓聖上去看看他的考卷,看看這所謂書生,究竟有沒有真才實學。」
說完笑個不停,娉娉間似花枝亂顫,袖中暗香滿溢。
「哎呀,」原菁莘千算萬算,竟算忘了她這閨中密友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一下惱了,去撓她,「你若將聖上扯進來,我定饒不了你。」
一涉及到天子,便絕非小事,本來就算過了春闈多半也只是個小官,若在聖上那記了名,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蕭芫邊躲邊笑,音似明鈴,「這本也沒什麼,吏部銓選後尚書本就要上摺子的,但有疑慮者,他確實會親自查看考卷啊。」
原菁莘更惱了,「總之就是不許!」
蕭芫前仰後合,連連告饒,罷了認真建議,「常科要等這般久,他若有一技之長,何不參加制科?閣試後殿試,不必關試便能直接授官。」
原菁莘面頰兩片紅雲未消,聽了聳肩:「這便是他的事了。不過制科可遇不可求,未必有,也未必能恰與他匹配。」
蕭芫眉梢睇過去,意味深長地暗示。
原菁莘真是敗給她了,嘆氣:「阿芫,你這般,以後成了皇后,怕不是個徇私的大戶。」
蕭芫雍莞而笑,「這可不是徇私,不但不是,而且啊,正正相反。」
「能過了制科入聖上眼的,必是未來的宰輔之才,若能成,於朝堂於他都有益,若不成,他若再想入仕,便難嘍。」
「我予他機會,更是予了百倍的風險,這是豪賭一場,端看他有沒有保住自己的本事。」
「若他連這點本事都無,何來的班資娶我的菁莘呢。」
「況且,書生便罷了,迂腐可要不得。」
若因著什麼破清高連這樣的機會都不懂得珍惜,本事再高,也配不上上位者的不拘一格降人才。
原菁莘心頭暖流漫漲,悄悄濕了眼眶。父母之外,也只有阿芫會這般為她花心思。
撇過頭,「還班資,整得入贅我家跟上朝堂做官似的。」
蕭芫理所當然,眼神明明白白寫著:這有何區別?
原菁莘攬她往前頭的亭子去,「好好好,我會與他說的。」
蕭芫:「你想清楚便好,若成了給我遞個話。」
能辦賞荷宴的地方,自然水豐草盛,像這處亭子,便是正立在湖中心。
只需在岸邊的棧橋口安排一人把守,就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去處。
原菁莘剛聽蕭芫面無表情、三言兩語地講完看到聖旨後捶打聖上,及生無可戀的內心活動。
驚掉的下巴頦還沒安回去,便驚聞遠處一聲尖叫。
蕭芫看過去,當即起身。
第68章 王氏
湖的另一邊有人落了水, 岸邊烏泱泱一群人,慌亂是慌亂,可沒有一個人下水救人。
「那不是清湘和王漣懿嗎, 她們兩個怎麼湊到一塊兒了?
不會就是她們把人推下水的吧!」
說著,原菁莘擼起袖子就要去救人。
蕭芫一把拉住她。
冷聲問:「落水的是何人?」
丹屏答:「回娘子,是梁家娘子梁喬。」
「又是她?」原菁莘詫異。
上回春日賞花宴,被欺負的也是她。
蕭芫當機立斷:「丹屏, 你去。莫要下水,尋個東西將人拉上來。」
原菁莘看著丹屏直接翻過欄杆, 踏水飛身,驚嘆:「你這侍女輕功竟也這般好。」
蕭芫目光緊隨,隨口道,「丹屏是姑母派到我身邊的。」
原菁莘瞭然。
原是太后殿下的人,怪不得。
人被救上來,更衣後原本要被直接送回梁家, 但梁喬堅持來尋蕭芫道謝。
波及蕭芫,清湘等人再不情願, 也得作陪。
蕭芫使漆陶將人扶起, 笑言:「梁喬阿姊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
倒是阿姊,還是快些回府的好, 雖說現下天兒熱,可落水吹風,還是容易感染風寒。」
得蕭芫這般禮遇, 若有若無的妒意成了片, 針一樣扎在梁喬身上。
梁喬面色蒼白,瑟縮地低下頭。
這裡的每個人, 除了蕭娘子,都懷揣著或大或小的惡意,她不知所措,也防不勝防。
再次道謝告辭時,抬眸不由露出幾分乞求與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