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了一會兒,他嘴角扯起一抹無奈的笑,轉而蓋上瓶蓋,把藥放到了桌子上,起身拿過一旁的紗布在傷口上纏了幾圈,直到不見紅了,他才穿起另外一套衣服。
樓聽寒把剛剛身上那套染血的青衫仔細疊好放到了桌上,隨後整理了一下儀容,往外走去。
清俊的身影很快融入了門外的光影中,尋不見蹤跡。
……
考場上一片肅靜,只聽得見風吹紙張的聲音。
台上面的小童子一臉嚴肅,大家坐在座位上也一動不敢動。
可是坐的久了,一些人開始嘰嘰喳喳了起來。
「早知道還要考試,我就多背幾本書了。」一個穿著藍色華服的少年垂著腦袋抱怨了一句,他這幾天都瘋玩去了,愣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這下懸了。
他旁邊另一個穿著灰色大褂的少年連忙搭腔,言語中有著奉承和討好:「我也是什麼書都沒看,不過聽說樓公子為人溫和,應該不會太刁難我們吧。」
「我看不一定,你沒看到嗎?今天他把我們晾在門外那麼久,定是在給我們下馬威,這種人最難相處了。」藍衣少年搖了搖頭,他在外面站了那麼久,現在腿都還是酸的呢。
「說的也是,可能樓公子真沒那麼好。」
「就是。」
「……」
兩人還在喋喋不休,不斷數落著樓聽寒,發泄著自己心裡的不滿。
正激烈之際,右後方突然飛出來兩顆石子,不偏不倚,正砸在前面嘴碎的兩人身上。
背後一痛,他們齊齊向後望去,藍衣少年眼含憤怒。
右後方坐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女,明艷張揚,她雙手抱胸,微微抬著下巴。
看她這個表情,兩人立馬就知道了剛剛就是她用石頭打的他們。
「你幹嘛?」藍衣少年怒吼了一聲。
他吼的這一聲可不小,周圍的人齊齊朝這邊看了過來。
紅衣少女突然一笑,露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兩條狗在本小姐面前狂吠個不停,本小姐煩了,順手就打了。」
「你……你罵誰是狗呢?」藍衣少年指著少女氣急敗壞,臉色漲得通紅。
「誰接話就是誰咯?」她一臉挑釁。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宰相府的公子,你信不信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雖說的大聲,但是卻沒有什麼底氣,眼睛躲閃。
紅衣少女搖了搖頭,上下打量了他一陣,滿是不屑,宰相府只有兩位公子,嫡長子早已過了弱冠之年,可眼前的這位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
哼,庶子罷了,也敢如此叫囂,她淡淡回應,並不把他放在眼裡:「嗯哼,所以你想做什麼?」
「你……你……」藍衣少年「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氣不過啊,他站起身,剛想衝過去,卻被剛剛和他搭話的那個人拉住了衣袖:「算了吧。」
灰色大褂的少年不想惹事,況且他出身卑微,不想惹上權貴。
紅衣少女眼神冷淡的看著,並無絲毫慌張。
虞秋硯坐在少女邊上,這場圍繞在他周圍的爭論,他連眼皮都沒有抬,規規矩矩的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周圍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直到台上的小童子敲了一聲鑼之後,下面才開始慢慢平息下來。
藍衣少年回過頭,狠狠看了一眼紅衣少女。
「切。」她翻了個白眼,不屑的哼了一聲。
不過是個慫包罷了。
轉眼她就注意到了旁邊沒有抬頭的虞秋硯,剛剛那麼多人都往這邊看,就他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安安穩穩的坐著。
好奇心驅使,她主動向他靠近了一些:「我叫樓清漓,你叫什麼名字?」姿態有些高傲。
虞秋硯聞言終於抬頭看她一眼,眼睛裡淡然如水。
樓清漓不知為何,被他看得渾身一震。
沒管她的反應,虞秋硯轉過頭,繼續盯著桌子上的白紙,靜身靜心。
樓清漓吐了吐舌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可又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歪頭看他。
真是個奇怪又冷漠的人。
不過,他那雙眼睛可真好看,狹長幽深,眼尾漂亮勾人,不像自己的眼睛,圓圓的一點特色都沒有。
柒安在一旁看著樓清漓盯著自家主子,嘴角不自覺的姨母笑了起來。
虞秋硯抬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柒安嚇得一哆嗦,連忙垂下頭。
此時,後方傳來了一陣急促穩重的腳步聲,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回頭看。
台上的小童子面露喜色,他連忙迎了上去:「公子。」
一聲「公子」傳入眾人的耳朵,大家瞬間明白過來,那位被稱作人中龍鳳的狀元郎樓聽寒就是眼前這位身著金絲束腰外袍的男子。
樓聽寒生的好看,氣質如松,淡泊出塵,只一眼,就讓下面的人望塵莫及。
樓清漓有些不快的撅起嘴,她拿過白紙擋在自己面前,很不巧,她今日剛和她哥鬧了矛盾。
樓聽寒看著那抹紅色的身影,寵溺又無奈。
「公子,您的傷?」小童子擔憂的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