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個影子人徹底暴露在了月光下,一個小男孩滿臉鮮血的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嘴邊的老鼠血混合著黑色的鼠毛粘在他的嘴角處,看起來恐怖又滲人。
他手裡還拎著一顆滴著血的老鼠頭,鼠頭上的血滴在地板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他盯著顧淺淺,一雙眸子死寂得過分,泛著清冷的幽光。
看到他眼睛的時候,她不由得一震,好……好強烈的窒息感。
小男孩停在顧淺淺的面前,把兩顆老鼠頭丟到了她的身後,她這才反應過來朝後一看,原來她身後有一個稻草做的小窩,有點類似於……狗窩。
她識趣的往旁邊退了一步。
小男孩冷漠的走到了那個小窩裡,蜷縮著身子像狗一樣,那雙如死水一般的眼睛也閉了起來。
真是個奇怪的小孩,顧淺淺想著。
這一晚,她不敢睡,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
第二天清晨,夜晚的濕氣凝結成了露珠掛在葉兒尖上,搖搖欲墜,如同顧淺淺此時的心情一樣,七上八下。
不知道今天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麼?
因為一個晚上沒睡的緣故,她眼底泛起了烏黑的陰影,面色也憔悴了許多。
對面的那個小身影也動了動,他似乎是要醒了。
由於現在是白天,顧淺淺已經沒有昨天晚上那麼害怕了,她前面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孩慢慢的坐了起來,他伸出枯瘦的手拿過了昨天晚上吃剩下的那一個鼠頭。
趁著晨光,她看清楚了他的相貌。
小孩大概十歲左右,長的面黃肌瘦,一看就是營養不良,根根頭髮如野草一般雜亂的頂在頭上,彰顯著他的落魄。
他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上面補丁無數,露出來的一小截手腕上還有不少的傷痕,他……難道是被人虐待過?
不知為何,看到他,她想到了小言,那個和自己一起在院長大的小男孩。
或許是同情心作祟,顧淺淺輕輕喊了一聲:「小孩,別吃那個。」
小男孩從睜開眼就沒有瞧過顧淺淺,聽到她說話時才將目光看向她,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顧淺淺趕緊走到他的身邊,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來一塊已經碎了的桃花酥,不過依稀還能看清楚是糕點的形狀。
這糕點還是她昨日偷偷藏在袖子裡面以備不時之需的,畢竟她現在胖,容易餓。
她把桃花酥遞到了他的面前,笑了笑,不過她臉上肥肉堆積,笑起來肥肉向兩邊拉伸,乍一看還有些恐怖。
「小孩,姐姐這個給你吃,把你手上的那個扔掉吧。」她輕輕說著。
小男孩沒有接,而是靜靜的看著她。
顧淺淺歪頭一想,她掰下來一小塊送入自己的口中:「你看,沒有毒。」
她明顯看到小男孩的喉嚨動了動,看來,他應該是饞了。
顧淺淺把桃花酥遞到了他的左手中,再把他右手上的那隻死老鼠用大拇指和食指夾出來扔到了地上。
她的目光剛從鼠頭身上轉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已經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充斥著他的口腔,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甜的味道。
原來甜,是這個滋味。
「你慢點吃,不要噎著了。」顧淺淺提醒道,看他的樣子,她心裡一陣酸澀。
等他吃完以後,顧淺淺離他近了一點:「小孩,你叫什麼名?」也許可以從他口中問出這裡是什麼地方。
不過離他近了,顧淺淺才發現他身上有一股刺鼻的臭味,他……應該是很久沒有洗過澡了吧?
如此說來的話,那他被關在這裡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小男孩如幽潭一樣的眼睛看著她,並沒有回答。
顧淺淺也不惱,繼續問道:「那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小男孩依舊不作聲,他慢慢低下頭,把玩著鮮血淋漓的老鼠頭。
他的行為讓顧淺淺一陣惡寒。
不等她再問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對話,看來是門口那兩個人也醒了。
「六子,你說咱們還要在這裡守幾天?」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
「二狗哥,聽說過兩天如果還沒有人來贖那個小孩的話,大當家就會直接做了他,到時候咱們也不用守在這後院了。」另一道聲音回答著前面那人的問題。
聽到「做了他」三個字時,顧淺淺心裡一陣害怕,敢情這是要撕票啊,她低頭看了看面前的小孩,只見他依舊在玩著那隻老鼠頭,並無半分懼色。
她無奈的嘆了一聲氣,繼續聽著外面的對話。
「屋裡的那個小孩一看就不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喜貴怎麼把他給虜來了。」二狗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