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內,十幾名將軍已經等候多時,七嘴八舌議論著,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血跡,剛經歷一場苦戰,
贏得艱難。
「將軍。」眾小將襟聲齊聲道。
顧卓沉著臉坐著上位,白知微沒敢靠太近,站在帥帳門帘處,顧卓的視線落在離她不遠的位置。
眾將軍一股腦地往外倒。
「北羌這次來勢洶洶,開春化凍,他們的援軍很快就到了。」
「北羌的騎兵戰力本就比我們強,人數再比我們多,我們還怎麼打……」
「朝廷的糧草也還未送到,將軍我們撐不過半個月了。」
「夠了。」顧卓揉著太陽穴低喝一聲,這些事他都知曉,不用他們再費心提及。
「將軍我有一計。」將士跪地道。
顧卓擰著眉,盯著將士瞧了好一會兒,是儋州榮家的嫡系:「榮將軍請講。」
「玉峰山開春化凍,流經城鎮的小溪成河,只需這幾日,末將帶兵在上游建造堤壩截流蓄水。
到時候引北羌士兵入城,炸堤壩泄洪,縱使千軍萬馬也抵不過洪水之威,到時候我軍神兵天降,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顧卓冷笑一聲,目光冷冷盯著榮將軍:「我且問你,若大軍撤退,北羌為何會進城。」
榮將軍頂著顧卓的冷眼繼續道:「大軍撤離,屆時只需留下小隊兵馬,佯裝兵敗不及關城門便可。」
顧卓慢步走下,一腳踹在榮將軍的胸口,眾人不解地望著他。
「你是以一小隊兵馬為誘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主意,城中百姓傷兵當何處?你想以城中百姓和幾萬傷兵為誘餌……」
榮將軍被踹到一側,捂著胸口吐出口鮮血,「此計策解現在之困,正面對戰死的可能是十萬將士,此計只需幾萬傷兵和踆州百姓性命。」
見榮將軍越說越過分,其餘將軍均上前拉住他,捂住他的口鼻,讓他別再說了。
顧卓冷道:「將士為保家衛國而死,馬革裹屍亦是英雄壯舉,在榮將軍這,怎麼成了反著了……為了保全將士居然棄百姓性命不顧。」
榮將軍被一眾將軍按著,仍然不住地掙扎,張狂道:「顧卓,你就是怕採用了我的計策,大勝後,我的聲名蓋過了你,你個狹隘……」
顧卓揮了揮手:「拉下去,五十軍棍,所有將軍觀刑,看看你們的心到底歪了沒。」
榮將軍立刻被拉了出去,被五花大綁在長凳上,手臂粗的軍棍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
「梆梆—「敲打聲伴隨著慘叫聲,白知微往帥帳里跑了跑。
這榮將軍泄洪淹百姓之舉,實在是心肝壞透了,她想離他遠點。
顧卓站在沙盤前,眉心緊鎖,手指不斷動著面前的小旗,推算著,白知微坐在小案後,托著下巴看著他。
——
畫面陡然一轉,夜幕已經全黑了。
帥帳內只點著一盞孤燈,顧卓坐在她旁邊,正在執筆在宣紙寫著布防。
顧卓卸了甲從黑袍換成了青衣,她習慣往旁邊挪了挪,給顧卓騰出更多的位置。
她手在燭火上一過,燭光輕微晃動一下,她一愣。
她不信邪,又動了幾下,燭光又輕輕晃了晃。
白知微杏眼微睜,她總算明白顧卓是怎麼發現的了。
顧卓不耐煩道:「別晃了,軍中有驅鬼的道士,再晃燭火,便把你抓起來。」
白知微往後讓了讓,不擋顧卓大爺的光。
「錚——」長劍嗡鳴聲,黑衣刺客忽而出現,旋轉飛刺進帥帳,顧卓一抬手,蓮生擋了長劍。
利兵劃得刺啦作響。
顧卓身後不知何時又冒出個黑衣人,彎刀從他身後而過。
「行川……」白知微來不及思考,跑到顧卓身後想要為他擋下這一刀。
刀刃從她的身體中穿過,沒有絲毫阻攔,直直刺向顧卓,肩胛的衣袍被劃開,刺目的血痕滑落。
顧卓怎麼沒躲開?
顧卓不是都能躲開的嗎?
帥帳外看守的兵卒,似乎才反應過來,沖了進來,黑衣人很快便被拿下。
帥帳內很快被清空,軍醫在給顧卓處理傷口,肩胛處的傷口極深,皮肉外翻,再深些便能將他捅個對穿。
主帥受傷的消息不脛而走,本就人心惶惶的軍心,更是動盪。
軍醫包紮完交代完一切便起身告退,顧卓閒逸地躺在那張行軍窄床上,白知微在床邊急得團團轉。
系統為何會將她傳到這一時間段,難道等會夜半顧卓會發燒?
白知微趴在床邊不敢合眼,顧卓十分閒散地側躺著,很快入了夢鄉。
夜半,白知微就快撐不住快要睡著時,忽然有一人出現在帥帳內,是謝青。
顧卓快速翻身下床,二人快速換了外袍。
謝青躺在了那張行軍床上,謝青和顧卓身高相仿,裹好被子,竟然難辨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