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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水接了護送賀富貴的單子,正護送他前去錦州,著實讓她撿了一個大便宜。

「賀富貴?」白知微手一頓,這位兄台的名字著實隨意了些。

賀富貴一拍包裹,鼓鼓囊囊裡面全是銀票,他擦了擦額間的虛汗:「沒辦法,祖上世代從商,實在富貴極了,家父便為我取名富貴。」

白知微禮貌附和道:「富貴好啊,富貴好。」

怎知這一接話,賀富貴完全打開了話匣子,囉里囉嗦說了一個時辰,就連他家門房狗的金項圈由來都說了一遍。

林秋水熟練地扯了兩團棉花堵著耳朵,從酒肆後牽了輛馬車出來,見賀富貴還在滔滔不絕,重劍架在賀富貴的脖頸上。

「走,還是死。」

賀富貴提著包裹背在背上,面上揚著笑,感嘆道:「真是難得有人能聽我講話了,實在暢快極了,勞煩二位等我半刻鐘,我如廁,去去就歸。」

白知微長長呼出口氣,總算是走了,她快步跟著林秋水上了馬車。

馬車小而窄,白知微坐進去後,往邊上挪了挪,約莫著還能坐一個人,取下幕籬掀開車簾,衝著林秋水甜甜一笑,「林女俠,你也進來坐吧。」

林秋水重劍放在身側,右手握著馬鞭,聽見人喚她,一轉頭便瞧見張容貌迤邐的臉,笑得燦若春花,美得人直抽氣,潔白的脖頸上兩道明晃晃的新疤痕,剛結痂不久。

這女子分明就是建鄴告示之人。

林秋水暗罵一句:賀富貴真是好會給她惹麻煩。

「不用。」林秋水摸著懷裡的三支金釵,到嘴的肥肉沒有吐出去的道理,她一揚馬鞭,重重打在馬兒上,馬兒揚蹄跑得飛快。

「林女俠——你把我落下了,哎喲——等等我——」

白知微被顛得七葷八素,掀開車簾,賀富貴如廁歸來,背著包裹在後面狂追,人哪裡能跑過馬兒,只見他被甩得越來越遠。

乘馬車不出一個時辰,便到了臨州碼頭。

林秋水取下水囊坐在馬車上,左腿曲著,右腿晃蕩,慢悠悠的喝水等賀富貴。

這馬車趕得實在是晃蕩,白知微本就剛用過飯,再被這樣大力的一晃,她的胃裡翻江倒海,噁心直往上沖,她捂著口鼻,跑下馬車狂吐。

「嘔——」

白知微扶著樹,吐到只剩苦水,總算好了些,旁邊一隻水囊遞了過來,她接了漱了漱,坐在大石頭上緩了好一會。

不遠處,男子背著包裹往她們這邊跑,埋怨道:「林女俠——你又把我忘了。」

林秋水別過臉,當沒看見賀富貴。

賀富貴氣喘吁吁撐著石頭喘氣:「白姑娘,你怎麼不提醒提醒林女俠。」

白知微眨巴眨巴眼睛,賀富貴跑居然沒落後她們太多,困惑道:「你瞧著瘦弱,跑得還挺快?」

賀富貴一頓,笑嘻嘻道:「路上遇見了好心人,捎了我一段……」

賀富貴往白知微跟前一站,圍著她轉了一圈,嘴上「哎喲喲」叫喚著。

白知微被他抽風的樣子嚇得後退半步,賀富貴又圍著她轉了半圈。

「實不相瞞,家父母曾讓我學過醫,我還算有三分本事,白姑娘,你這是有喜了吧。」白知微還未戴幕籬,賀富貴仔仔細細瞧著她的面容,臉上的神情更堅定了,「看樣子怕只有一個月吧。」

白知微心跳如鼓,捂著肚子後退一大步,小腹還平坦如初。

碼頭渡船上船夫吆喝:「快開船了……快上船……」

「走不走。」林秋水一臉冷淡,只想快些到錦州將這兩個麻煩甩掉。

白知微連忙戴好幕籬,跟上林秋水上了渡船,賀富貴優哉游哉地跟上。

第95章

從臨州到錦州,船行水路需要兩日工夫。

賀富貴大方地買了兩間上等船艙,他的本意是,他和林秋水一間,白知微單獨一間。

他抱著包裹望著緊閉的房門,陷入沉思,片刻後,落寞的臉上揚起了笑意。

「原來林女俠是將我看作了男子,現下知曉男女有別了,那在下便不打擾林女俠休息了。」賀富貴說完,便高高興興地抱著包裹去了另一間船艙。

船艙內兩側各放置著兩張窄床,船樓老舊,縱使是上等船艙,也狹窄壓抑,最尾部放著矮几,上頭放著盞煤油燈,林秋水將重劍拍在上面,便一屁股坐在左側床上,往後一仰,舒舒服服地躺著。

白知微心事惴惴地坐在右側,取下幕籬抱在懷裡,陷入沉思,坐在床上低落了好一會。

手輕輕按著腹部,好似真的裡面有生命,她越發惶惶不安。

這一擔心晚飯都吃不下了,午夜還在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煎燒餅,怎麼都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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