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傳朕口諭,朕於暢春園內溫養,諭令皇四子胤禛監國,並皇三子、皇五子、皇八子、皇九子、皇十三子輔政。」
「另,賜婚湖廣總督年遐齡三女年氏為雍親王側福晉。再選兩個容貌絕色的秀女,一併送去給胤禛。」
這兩個月來,康熙帝對四子治國能力不再質疑,如今也該到了敲打那逆子的時候了。
胤禛偏愛嬌媚漢女,那湖廣總督年遐齡之女艷冠京師,他原不想將如此艷色賜給胤禛,免得他沉迷女色,如今卻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女暗衛雖容貌不俗,奈何已是花殘粉褪韶華不再,又如何能與風華正茂的絕色佳人相提並論。
相信胤禛嘗過絕色之後,很快就會收心。
康熙帝忍不住惋惜,他已時日無多,無法再如從前那般,對四子循序漸進的栽培。
.....
呂雲黛甦醒之時,竟發現回到了雍親王府前院內。
她驚的掙紮起身,卻被四爺按回床榻:「別動,你頸骨挫傷,還需靜養幾日。」
「爺,我們怎麼在這?」呂雲黛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李德全被斬殺。
「汗阿瑪在暢春園養病,爺自然需要回來穩固朝野。」
「爺..」呂雲黛滿眼震驚,她意識到四爺為了她,也許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
胤禛握緊她的手,揚唇笑道:「汗阿瑪龍體不豫,正於暢春園內養病,你以為爺做了什麼弒逆之事?」
「除了爺,沒有人能坐穩儲君之位。」
四爺躊躇滿志得意不已,呂雲黛卻愈發惶恐不安,愧疚萬分。
她到底還是活成了拖累四爺的累贅。
此時蘇培盛白著臉入內。
「王爺,萬歲爺有旨。」
「哦。」胤禛從容接過聖旨,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
整個暢春園都在他的嚴密看守之下,汗阿瑪這道聖旨又是從何而來。
他面色凝重攥緊聖旨,當看清楚聖旨上御筆親書的內容,頓覺如遭雷擊。
汗阿瑪這道聖旨將他的自信徹底擊碎。
原以為他是執棋之人,掌控全局,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驚恐的意識到,所有人都是汗阿瑪掌中之物。
這些年來,在汗阿瑪眼中,他也許就像跳樑小丑般,在汗阿瑪股掌間出醜。
胤禛壓下恐懼,強裝鎮定:「準備車馬,爺立即去暢春園謝恩。」
蘇培盛腿肚子都在發顫,方才接到這封聖旨之時,他嚇得魂飛魄散,就怕宣旨太監身後跟著抄家的侍衛。
主僕二人心照不宣,急步離開。
而此時呂雲黛盯著放在桌案上的聖旨,悲從中來。
康熙爺竟在此時將年氏賜給四爺為側福晉。
算算年歲,如今年氏才剛滿十三歲。
這些年來,她陰暗的窺探年氏的一切消息。
呂雲黛知道,年氏蕙質蘭心,丕著芳聲,賦質溫良,名滿京師,京中文人墨客與權貴子弟幾乎對年家三姑娘用盡世間所有溢美之詞。
這樣的女子凡夫俗子豈敢攀折,也只有皇族子弟才配得上。
趁著四爺去暢春園的間隙,呂雲黛讓呂家死士立即打聽年氏的蹤跡。
得知她此刻正在紅螺寺齋戒,呂雲黛忍著心間無處安放的酸澀失落,悄然前往紅螺寺。
浮屠塔前,一明眸皓齒的絕色佳人正款款而來,蓮步輕移間儀態萬方,梳雲掠月氣度高華。
此時年氏一雙翦水眸正遠眺遠山雲霧,呂雲黛屏住呼吸,年氏之美,難畫難描,她甚至詞窮得無法形容眼前的絕色。
她陰暗的躲在一株迎客松後,心煩意亂間,正要黯然離去,忽而瞧見大雄寶殿前,站著一道熟悉的清癯挺拔身影。
她忍不住潸然淚下,四爺說去暢春園謝恩,而此刻卻出現在與暢春園南轅北轍的紅螺寺。
此時他負手靜立在廊下,與年氏二人遙遙相望,卻是一派情意綿綿,歲月靜好,讓人不忍打攪。
他的目光讓她心碎,他的眼神,滿是驚艷與獨占欲。
呂雲黛唇角牽起苦澀笑容,絕望轉身離去。
而此時胤禛卻有些不耐煩。
他趕往暢春園,在半道上奉汗阿瑪口諭,前來紅螺寺相看側福晉年氏。
年氏美則美矣,即便再天香國色,於他而言,只不過是個容貌姣好,年輕的少女而已,並無甚特別。
可他還需裝腔作勢,裝作為年氏痴迷,此刻他滿腦子都是那人,也不知她是不是在王府里拈酸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