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之前就知道瑪法定會對她的婚事指手畫腳,特意將京中年長的權貴底細打聽了一遍。
多羅惠郡王纏綿病榻數年,開春病情不斷惡化,估摸著也就這兩年的光景。
她嫁過去正好。還能無痛當額娘和瑪嬤,不用生孩子多好。
「你!」隆科多壓根沒料到孫女竟油鹽不進。
那逆子生出的犟種比他還忤逆!
「行!你阿瑪和你額娘的好日子也到頭了,今兒倒不如我先打死你額娘,再將你阿瑪打發到寧古塔當差。」
「瑪法!我也是您的孫女,為何您對阿瑪和我如此刻薄?」佟毓琳崩潰曲膝跪地。
「瑪法..孫女去就是了,只不過孫女篤定三阿哥瞧不上我。」
去就去,她有無數種方法讓三阿哥討厭她,走過場而已,難不倒她。
隆科多沒想到這個孫女比他還會見風使舵,被她的軟骨頭給氣笑了:「好,你休想耍小聰明,一會有兩個新奴婢會隨你入宮,你若敢耍花招,我定不饒你。」
「孫女哪敢,孫女定好好勾引三表哥..不是,定好好的與三表哥相處。」
從書房回到居所,佟毓琳赫然發現兩個精明的丫鬟已然在恭候她。
「格格,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高瘦的丫鬟二話不說,攙扶著她前往耳房,
與其說是伺候,倒不如說是在檢查她的身子,甚至還檢查了她手腕上的守宮砂。
沐浴之後,她換上華貴的旗裝,有些恍惚。
從前只在兩個堂姐身上瞧見的首飾頭面,如今她旗頭上也有。
是夜,佟毓琳輾轉反側,思索一整晚該如何儘快讓三表哥厭惡她。
第二日一早,佟毓琳忐忑入了紫禁城內。
臨近午膳,三表哥果然被請到景仁宮用膳。
佟毓琳有些發怵,下意識躲到了門邊。
弘時詫異,今日那兩個聒噪的表妹竟然不曾來煩他,反而是那隻小狐狸,正裝作乖巧的鵪鶉蜷縮在門邊。
瞧見她一身華衫與滿頭珠翠,弘時下意識蹙眉。
「三...三表哥,我..我做了紫蘇飲,天熱您正好喝些解暑。」她懶得動腦子費心思討好三表哥,索性抄堂姐的手段。
反正兩個堂姐在三表哥身邊轉悠三年都不曾得到三表哥親睞,顯然他不喜歡溫婉的女子,也不喜歡堂姐們的手段。
凡是他不喜歡的,正是她要做的。
弘時眸中寒意漸甚,原以為她與那兩個表妹不同,原來只是比那二人更有心機,說不定昨日也是刻意做出異常舉動勾引他。
「哦,有勞表妹。」弘時面無表情踱步入內。
佟毓琳學著兩個堂姐那般聒噪,果然看到三表哥一閃而逝的不耐煩。
她滿心歡喜,太好了,說不定沒兩日,她就會被逐出紫禁城。
此刻她矯揉造作,小心翼翼靠近三表哥放在桌案上的手臂,果然見他厭惡的迴避。
連著四五日,三表哥眉宇間的厭惡和不耐煩愈演愈烈,甚至連貴妃都忍不住對她搖頭。
就在她以為這兩日就會被逐出紫禁城之時,丫鬟秋月紅腫著眼睛來尋她。
「格格,福晉這幾日哮症又犯了,總不見好。」
「怎麼會這樣?我阿瑪呢?阿瑪哪去了?」
「老爺前兩日被派遣去盛京,不知何時回來。」
佟毓琳攥緊杯盞,這些事情詭異的湊巧,不用猜就知道是瑪法在警告她。
他到底從何得知她在敷衍?
佟毓琳痛苦攥緊拳頭:「替我更衣梳妝,我要去阿哥所送宵夜。」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很快取來食盒。
佟毓琳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踏著紫禁城淒迷夜色,來到阿哥所。
「爺,佟格格說奉貴妃娘娘之命,前來給您送夜宵。」
弘時正在教導十七叔算籌,聽奴才說那人恬不知恥的趁夜前來,忍不住蹙眉。
「爺沒空,讓她滾。」
奴才擰身離開,可沒一會再次折返:「爺,佟格格跪在外頭呢,說見不著您就不起來。」
弘時怒不可遏,若被人瞧見有女子跪在他居所前,丟名聲的是她,她竟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
他壓著怒火沉聲道:「讓她滾去前院等!」
「小侄兒,你怎可對姑娘家如此凶神惡煞,小心今後娶不到福晉。」十七阿哥胤禮伸出小胖手,踮起腳尖摸摸小侄兒的腦袋。
弘時墨眸無奈的落在小皇叔肥嘟嘟的臉上,忍不住伸手掐了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