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才出月子,她的身體並未完全恢復,她漸漸困的睜不開眼,索性由著自己沉睡。
她是被一陣誘人香氣驚醒的,呂雲黛揉著惺忪睡眼,警惕坐起身來。
那香氣太過熟悉,她想忽視都難。
她吸著鼻子細嗅,此刻那人正在煎雞蛋,還放了她喜歡吃的野蔥。
還有牛肉包子和牛舌餅的香氣。
肚子沒出息的咕咕叫,呂雲黛站起身來,氣哼哼躍出窗戶,竟瞧見蘇培盛和兩個血滴子站在窗外。
顯然他們在守株待兔。
「哎呀,六子,你醒啦,爺做了早膳,有你喜歡吃的牛肉大包子和牛舌餅。」
「還有銀魚煎蛋、油餅和八寶粥呢。」
蘇培盛揣手笑呵呵道。
「讓開!」呂雲黛一把推開血滴子。
「六子,求你了,別鬧了,王爺悄悄離京多日,下個月康熙爺即將從江南歸京,你若再不回去,王爺定會獲罪。」
「腳長在王爺自己身上,奴才一介賤奴,又如何能左右王爺?」
呂雲黛推開蘇培盛,將泡在荷花池裡的麥苗扛在肩上。
她要去種麥苗。
沒有耕牛犁地,她捲起褲腿,用鋤頭一點點鋤地。
蘇培盛見六子料峭寒春還下地幹活,登時嚇得催促身後的血滴子們快去幫忙。
蘇培盛挽起褲腿,正要下地,竟瞧見四爺已然衝到麥田裡,奪過六子的鋤頭。
此刻四爺將六子扛在肩上,騰出一隻手鋤地。
蘇培盛忙不迭奪過主子手裡的鋤頭。
臨近午時,荒廢的麥田裡再次霽麥青青。
呂雲黛被那人扛回小院,被他伺候著用熱水洗腳。
她氣哼哼抬起滿是泥巴的雙腳,踩在他錦衣華服上,他非但不惱怒,還抓住她的腳踝,低頭想吻她的腳背。
瘋子!呂雲黛抽回雙腳,滿臉怒容回到屋內。
沒過多久,蘇培盛拎著食盒前來。
「六子,你不為王爺著想,也得為小阿哥們著想啊,是不是?五阿哥早產,身子骨素來不好,你不回去瞧瞧嗎?」
呂雲黛滿眼心疼:「五阿哥如何了?」
「哎,五阿哥孱弱些,容易生病。」
蘇培盛頓了頓,又道:「康熙爺給五阿哥賜名弘晝,王爺還為你這個鈕祜祿格格請封了側福晉。」
「六子,算雜家求你了,快回來吧。」蘇培盛忍淚匍匐在地,奴才們紛紛跪下。
「好。」呂雲黛對小阿哥心生愧疚,她迫切想回去照看小傢伙。
她低頭忍淚,翻身躍上馬背。
「我要去尋五阿哥,告辭。」
「六子!你等等啊!好歹用過午膳再說。」
眼見六子一騎絕塵,蘇培盛急的捶胸頓足。
廚房內,胤禛獨坐在桌前,苦澀的抓起蒸籠,躍上馬背追她。
呂雲黛餓的肚子咕咕叫,正準備去鎮上隨便吃碗麵,身後卻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想起遭受的屈辱,她就憤恨不已,氣得揚鞭逃離。
眼見她的坐騎吭哧吭哧喘息著,似乎要吐白沫了,呂雲黛趕忙勒緊韁繩,將馬兒牽到河邊飲水。
鼻息間倏然傳來牛肉包子的香氣,呂雲黛抱著手臂遠眺河岸,壓根不想為他回頭。
熱氣騰騰的包子遞到她唇邊。
她偏過頭,揶揄道:「王爺,奴才身邊沒有野男人,您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是不是讓您當場捉姦在床,您才能安心?」
他滿眼愧疚,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只可憐兮兮看她。
他每回理虧就是這般沉默寡言的討好她,她想與他吵架都吵不起來。
唇邊的包子散發饞人香氣,二人就這麼僵持著,呂雲黛的肚子沒出息的咕咕叫。
好餓。
先吃了包子再賭氣吧,她伸手從他捧著的蒸籠里捻起一個大肉包子狼吞虎咽。
她吃得太快,也太信任他,以至於眩暈感傳來,才意識到自己被下藥了。
眼前一黑,她落進男人的懷抱。
胤禛眼眶發紅,愧疚的將她抱在懷裡。
入了馬車內,葉天士前來替暗六診脈。
「王爺,暗六身子骨尚且虛弱,還需溫養兩個月才能恢復。」
「好,不拘什麼天材地寶,用最好的藥溫養她的身子。」胤禛啞著嗓子,將她蒼白的臉頰揉進胸膛。
「王爺,只是暗六情緒不能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奴才可能需用安神之藥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