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春極為乖巧,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小廚房裡就被大量新鮮食材堆滿。
「四姑娘,廚房裡這幾日正在採買五姑娘及笄禮用的食材,奴婢瞧見可多山珍海味了。」
「五姑娘?哦,我五妹十五歲及笄是嗎?定在正月十五?」
呂雲黛的庶妹呂雲熙年方十五,已許嫁海寧陳家子弟。
說來也巧,呂雲黛和庶妹竟是同一日生辰。
哼!她都二十一了,都未行及笄禮。
其實也不算沒有,四爺在她十五歲生辰之時,為她行了及笄禮。
可那不一樣,四爺並非她的長輩,又非她的夫君,只不過一時興起為她插簪挽發而已,滿人哪兒懂什麼及笄禮,過家家的把戲,做不得數。
不成!她得把屬於原主的及笄禮還給她!
「不巧,我也是正月十五的生辰,說起來我還沒行及笄禮呢。」呂雲黛陰陽怪氣。
「錦春,把柿子叫來說話。」
「啊,四姑娘,使不得,這是內院,若無夫人允准,柿子哥不能來您的閨房。」
呂雲黛頭疼扶額,深宅內院的破規矩不比雍親王府的少。
「你帶我到垂花門口,把柿子叫到垂花門口說話。」
「是。」
呂雲黛跟著錦春前往垂花門,門口坐著個看門的婆子,此時那婆子畢恭畢敬喚了句四姑娘妝安,就取鑰匙開門。
呂雲黛正納悶為何這婆子對她和顏悅色,卻聽錦春小聲喚了句娘。
原來是錦春的娘,難怪。
邁過垂花門,呂雲黛抬眸就瞧見柿子站在抄手遊廊邊。
「四姑娘妝安。」柿子恭恭敬敬請安。
「柿子,過來說話。」呂雲黛朝著柿子招手。
「錦春,瞧著點,別讓旁人靠近。」
「姑娘請放心。」錦春背過身,擋在抄手遊廊入口處。
「柿子,用袖子遮住嘴與我說話。」
呂雲黛用繡帕子遮住嘴唇,以防止有人精通唇語,窺視她與柿子的談話內容。
柿子點頭,以袖掩口。
「柿子,立即把呂家四娘歸家的消息傳開,務必連我哪一日生辰都鬧得人盡皆知。」
「姑娘,您放心,柿子這就去辦。」
「姑娘,您和夫人在內院可好?」柿子面露憂色。
「怎麼?你在前院遇到了麻煩?」呂雲黛敏銳察覺到柿子憂慮的神色。
「公子找過我,打聽您這些年都去了哪兒,問我既然您活著,為何都不回家。」
「嗯,你可是按照我們商量的話術來答?」
「是,我告訴公子,說您大病一場,記不得前塵往事,是我前些時日在京郊一處庵堂里尋到您,您見到故人,才想起過往。」
「好,依計行事,把我已年過二十歲,卻未有行及笄禮的消息也放出去。」
反正她一個待字閨中的老姑娘,又失蹤十五年,早就沒了名聲,正好讓自詡清流世家的呂家一道丟人現眼。
呂雲黛與柿子交代清楚之後,回到垂花門內。
才靠近她所居的無名院,就瞧見一個面色青黑的婆子被人攙扶著離開。
呂雲黛低頭忍笑,那婆子被毒蛇咬了,定熬不過今晚,誰讓那黑心肝的婆子趁著她與錦春主僕離開,潛入她娘的屋內。
她離開院內,前往垂花門外之時,在娘屋內布下毒蛇看守,生人勿進,否則定被毒蛇咬死。
是夜,呂雲黛躺在瘋瘋癲癲的娘親身邊,輾轉反側。
看著身側憔悴的婦人,她不免憤恨。
明日一早,她就能見到她那個飽讀詩書的爹爹了。
原主的爹爹呂葆中,字觀稼,可謂才高八斗,兩年前考中榜眼,於翰林院內任職正七品翰林院編修。
翰林院編修雖無實權,專司負責起草潤色皇帝詔書及機密文件。
但卻是皇帝的文學侍從官,名副其實的天子近臣,歷屆榜眼與探花郎在委以重任之前,都會在這個位置上歷練,可謂是宰府根苗的搖籃。
若不出意外,她那年僅三十五歲的爹爹這幾年就會被外放出京,為一方主官曆練幾年,再回京之時,定會身居要職。
不成!她必須不擇手段將他拽下來,她得讓呂觀稼和姚氏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