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子肉有些柴,但狍角是一味能強心潤肺、健脾暖胃的中藥,她脾胃不好,正好用新鮮狍角入藥,溫養脾胃。
呂雲黛誒一聲,準備多割些狍角,四爺這幾日有些肺熱咳嗽,正好用狍角潤潤肺。
回到軍營之時,已是三更天。
營帳內,呂雲黛依偎在四爺懷裡,全無睡意。
「為何奴才不能與爺一起衝鋒陷陣?」
「乖些,你負責監督正紅旗後方糧草補給。」
「暗一他們也能做!」呂雲黛還盼著早日上戰場攢軍功,哪兒可能蜷縮在後方。
「不准!你我二人不可同時衝鋒陷陣。」胤禛嚴詞拒絕。
「為何?」呂雲黛依舊不依不饒。
「倘若..爺不幸戰死疆場,小阿哥們還有親額娘照顧。難道你要讓孩子們小小年紀淪為孤兒?」胤禛摟緊她。
呂雲黛鼻子一酸。
她不曾料到四爺會給出這個讓她始料未及的答案。
他今日怕是昏了頭,難道就沒想過,若他戰死,孩子們即便有額娘又如何?
若四爺戰死疆場,她會被佟家收回或賜死。
孩子們依舊會孤苦無依,只有他好好地活著,孩子們才能衣食無憂。
「爺,抱緊奴才。」
「爺,奴才喜歡爺,很喜歡。」
罷了,就與他好好話別,說出言不由衷的虛偽情話,如此他才能念及她的好,善待她的孩子。
胤禛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輕聲回應:「嗯。」
他薄唇翕張,想說些什麼,卻心亂如麻。
他不可能會愛上一枚棋子,可他不想撒謊欺騙她,口是心非說喜歡她。
沒有得到四爺的回應,呂雲黛並未多悲傷,畢竟她了解他。
她與四爺都是極端之人,從不輕易沉溺虛幻飄渺的情愛。
若他在此時回應她,滿口謊言說喜歡她,她會覺得毛骨悚然,覺得自己肯定哪兒又得罪他了。
二人依偎在一起,一夜無話。
第二日目送四爺出征之後,呂雲黛坐在空蕩蕩的營帳內。
所有暗衛都隨四爺出征了,只有她一人被留下。
正好方便她行事。
呂雲黛坐在四爺書桌前,一整日都在縫製荷包,她去歲為四爺做的小鴨子荷包被暉兒扯壞了,四爺怏怏不樂好幾日。
這一回,她不再敷衍了事,而是認認真真的繡一對兒交頸鴛鴦,又在荷包里藏了一縷她的頭髮。
荷包繡好,已是掌燈之時。
呂雲黛悄無聲息離開軍營,前往兩軍交戰的主戰場——昭莫多。
沿途都是撤回後方的傷兵,瞧見正紅旗裝束的傷兵之時,呂雲黛總會忍不住仔細看看。
隨著愈發靠近昭莫多,沿途出現大量堆積成山的屍首,鮮血染紅腳下大地。
此時呂雲黛坐在惡臭的屍山後,仰頭看盤旋在頭頂上方的海東青。
而菜蛇小雍則在嘶嘶匯報這幾日探查的情報。
「他在阿察阿木塔?好,我們去找他。」呂雲黛揪住小蛇,盤在脖子上,往草原腹地縱馬狂奔。
沒想到噶爾丹竟潰逃到阿察阿木塔,這個地方也是歷史上噶爾丹服毒自盡的埋骨之地。
她才靠近阿察阿木塔,竟發現大清八旗軍已然開始攻城。
她看到了大阿哥和五阿哥,以及七阿哥的身影,卻只看到寥寥數名浴血奮戰的正紅旗士兵。
他們身上幾乎都染了血,先鋒軍需為馬前卒,廝殺在最前線,傷亡最為慘烈。
幾個正紅旗士兵好不容易搶到一處攻城絕佳位置,卻被大阿哥麾下人多勢眾的鑲藍旗士兵推搡到角落。
殘破染血的正紅旗軍旗掉落在地,被鑲藍旗的士兵故意踩踏。
最先攻入城中者封賞軍功等級不同,所有人都在卯足勁搶奪軍功。
呂雲黛怒喝一聲,一腳踹開踩在正紅蟠龍旗的鑲藍旗小兵,用劍鞘將軍旗插在身後。
一面孤零零的正紅旗軍旗飄揚開。
「沖啊!正紅旗的兒郎們!隨我一道殺進阿察阿木塔,砍下噶爾丹狗賊首級!」
呂雲黛推開擋道的鑲白旗士兵,攀著雲梯飛身躍起。
此時蘇培盛正在外圍陪伴四阿哥鏖戰,冷不丁瞧見一面正紅旗的蟠龍軍旗冉冉升在城樓上,頓時雀躍的驚呼。
「爺,咱們正紅旗先攻入城內了!」
胤禛渾身浴血,抬眸看向城樓,卻目眥欲裂,心急如焚飛奔向城樓。
「是暗六!」血滴子影一將染血長劍抽回。
隨著準噶爾王旗被砍倒,正紅蟠龍旗插在阿
察阿木塔制高點。
呂雲黛等到數名正紅旗將領爬上城樓,這才轉身隱匿入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