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尋不到懷玉,讓她的理智瀕臨崩潰,心中的困獸叫囂著,卻找不到宣洩口,只能無力的亂撞。
蕭重九心中又悶又疼,她低頭,陷入濃濃的自責情緒之中,她不應該離開懷玉太久的,若是她早些去找懷玉,懷玉就不會出事了。
是她的錯,是她沒保護好懷玉。
就在她深陷自責情緒,不可自拔時,花影從遠處急切趕來。
花影簡單行了個拱手禮,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低語,「殿下,屬下有所發現。」
蕭重九猛地抬頭,聲音裡帶著微不可聞的緊張,「走。」
走過長長的巷道,在一個偏僻不起眼的位置里,一間極為破敗的屋子呈現在她面前,院門前雜草叢生,角落裡掛滿了蜘蛛網,顯然是早已荒廢。
花影上前一步,推開虛掩著的木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正大咧咧躺在地上。
蕭重九一眼就認出了林行秋,眼中殺意迸現,竭力克制住想殺了他的心,輕飄飄的掃過他一眼,冷漠道:「將他帶下去。」
「是。」
蕭重九急不可耐的向屋裡走去,在手指碰到門的那一瞬,她停頓了一下,心緊提起來,名為恐懼的情緒在漫延,若門後是一場空,叫她如何承受。
如若再找不到懷玉,她真的會瘋,自懷玉消失到現在,為了保持理智,她忍受了太多,無處發泄的情緒,堆積成山,已快要壓垮她。
而懷玉,是她唯一的解藥。
蕭重九閉眼,無比虔誠,她向諸天神佛祈禱,門後只能是懷玉,睜眼,抿緊了唇,置之死地而後生,一把推開了門。
褚懷玉低著頭,無力的倚靠在冰冷的牆角,聽到聲音以為是綁架他的兩人回來了,故而,頭也不曾抬起,不想理會。
房門大開,屋內場景清晰映入眼帘,蕭重九一眼就看見了褚懷玉,心房一顫,冰冷的角落裡,懷玉手腳被綁住,嘴巴也被堵住,他的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讓她心疼。
「懷玉。」她顫抖出聲。
褚懷玉以為自己幻聽了,竟在此地聽到了阿九的聲音,心中嘲笑自己,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抬頭,然後真的看見了阿九,正急切的朝他而來。
淚措不及防的從眼角滑落,鋪天蓋地的害怕與委屈,在看見她的這一刻,如潮水般重新席捲而來。
蕭重九蹲下身,視線與他平齊,眼中的心疼肉眼可見,她抬手,指尖輕撫過他臉龐,溫聲細語,「別怕,我來了。」
淚水模糊了褚懷玉的眼,讓他看阿九看得不太真切,但腦海中獨屬於她的形象卻越發清晰,心也因為她的到來而感到安定。
蕭重九眼中後怕與愧疚交織,是她來晚了,懷玉一個人在此擔驚受怕,該是何等的絕望,她應該早些找到他的。
她垂眸,心疼深埋眼底,動手為他解去身上的束縛,動作極盡溫柔,生怕弄疼了他,蕭重九拉起了一點點他身上的衣袖,只見衣袖下的手腕上,是一條又長又深的紅痕,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蕭重九眼眸一陣刺痛,指尖靠近,卻又怕傷害到他,在紅痕上方徘徊,語氣自責,「是我來晚了。」
褚懷玉呆呆搖頭,「不晚。」
聲音入耳,他如大夢初醒,不是在做夢,是真的,是阿九。
褚懷玉再控制不住,一頭撲進她懷裡,嗚咽出聲,淚水在她衣服上暈染開,盡情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淚水不止落到衣服上,也落進了她心間,他的每一聲嗚咽,蕭重九的心都在隨著上下起伏,可她知道他需要發泄,故並未出言安慰。
她的手攬過他腰身,往懷裡帶了幾分,另一隻手順勢纏上,抱得緊緊的,恨不得將眼前人揉進骨血里。
見他哭的差不多了,蕭重九微微鬆了手上的力道,褚懷玉從她胸前抬起頭,通紅的眼,濕漉漉的眼睫,無一不在訴說著他的委屈,一眼,她心口又泛起陣陣酸澀的心疼。
蕭重九暗中又給傷害他的人記了一筆,抬手,手指微彎,緩緩為他拭去臉上的淚,聲音溫柔,「有我在,沒事了。」
哭過後,褚懷玉的情緒穩定不少,抬眸,對上她關切的眼,往下是她紅潤而又飽滿的唇,他眼神停頓了一瞬,意識到不妥,忙不迭的後退,動作過大,牽動了他腳踝處的扭傷,鑽心疼痛襲來,他忍不住冷「嘶」一聲。
蕭重九聽到他的悶哼,立即伸手扶住他,制止了他後退的動作,眼神落在他腳踝處,手也隨之而至。
褚懷玉心中一緊,對於男子而言,腳踝是個極其隱私的部位,是不能讓除妻主以外的女子看的,想到此,他強忍著疼痛移動了一下,「我,我沒事。」
蕭重九的手落了空,頓了一下,明顯也想到了他所擔心的事,心忍不住刺痛了下。
他不願,蕭重九也不想為難他,但依她剛才所聽到的聲音來判斷,他很明顯是受傷了,不知曉情況,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