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重九面色十分凝重,唇抿直成一條線,眼中憂心忡忡,還記得不久前懷玉也生過一次病,那一次他昏睡了好幾天。
蕭重九不敢在耽擱,立即抱起他翻身上馬,當務之急是找到大夫。
蕭重九縱馬疾馳,一邊控制著馬兒,不時還要低頭查看他的情況,遲遲見不到人影,心中一陣兵荒馬亂,後悔當時為什麼要選這條路。
當初選擇這條人跡罕至的道路,本意是方便她和懷玉相處,而現在,當時做的決定,竟成了謀害懷玉的一環。
若懷玉真因此出事了,便是她間接的害了懷玉。
「懷玉,懷玉。」蕭重九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停下來,輕聲呼喚他,以判斷他的情況。
「嗯。」
蕭重九將他緊緊的抱進懷裡,下巴緊貼他頭頂,聲音顫抖卻帶著堅定,「你會沒事的。」
褚懷玉很困,卻睡得並不好,迷迷糊糊間,他能聽到有人在一直呼喚他,那道聲音里滿是焦急,似乎很擔心他。
他想開口告訴她,讓她別擔心,只要睡一覺就好了,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褚懷玉還很想睜開眼,看看是誰在關心他,他生過很多次病,卻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擔心他。
在褚府,他病了,爹爹只會讓他自己去找大夫,小事莫去打擾他。
嫁給蕭重九後,他病了,她也只會讓管家去請大夫,不會來看他一眼。
似乎不論是在褚府還是皇女府,他都很不受待見,褚懷玉有時也會反思,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讓她們連給自己一個眼神都吝嗇。
前世,他一直在苦求無望的愛,所以今生他看開了,得不到莫強求。
但現在,有人在關心他。
眼皮似有千斤重,褚懷玉用盡全力也睜不開雙眼,他心中遺憾,好像沒辦法知道她是誰了。
正午時分,蕭重九穿過一片樹林,終於在前方看到了一片小村莊,她激動不已,眼眶微微濕潤,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懷玉,你一定會沒事的。」
她驅馬前往,很快便來到了村莊前,村頭的大樹下有幾個小孩子在嬉戲打鬧,見到有陌生人前來,都停下來,好奇的打量著來人。
蕭重九並不擅長與小孩子打交道,但她往四周看了看,並未見到有長者,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求助。
「我夫郎病了,請問你們這裡可有大夫?」
小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皆好奇的看著她們。
蕭重九等了等,卻遲遲等不到答案,頓時心急如焚,懷玉上一次生病時的兇險模樣,仍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不得不承認,她害怕了。
蕭重九正欲轉頭,去找村里別的人,卻見一個較小些的女童站出來,脆生生的道:「我奶奶是大夫,村里人生病,都是找她。」
蕭重九不敢耽擱,生怕誤了懷玉的病情,急急問道:「能否帶我去找你奶奶?」
女童思考了一會,看看她又看看她懷中的人,見她們不像壞人,然後點點頭,「可以。」
女童蹦蹦跳跳的走在前方,蕭重九則抱著褚懷玉跟在她身後,而在她身後白馬亦步亦趨。
女童在一院門前停下,抬手指了指門,對蕭重九說:「到了。」
蕭重九看向她,認真道:「多謝。」
女童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認真的道謝,當即就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眼中卻是掩飾不了的喜悅,「我,我也沒做什麼。」
女童推開門,小跑進去,沖裡面大喊,「奶奶,快出來,有病人。」
蕭重九想了想,也跟了上前,剛到門口便與從裡面出來的人撞個正著,來人頭髮已花白,顯然是上了年紀,跟在她身後的孩童正在叫奶奶。
「奶奶,就是她們。」
中年女子低頭,笑眯眯的看向只有自己腿高的小女孩,伸手摸摸她頭頂,笑著應道:「奶奶知道了,快去玩吧。」
「好。」小女孩應完,隨後一溜煙的跑了。
蕭重九上前一步,低頭看了懷中的人兒一眼,誠懇道:「大夫,請你救救我夫郎。」
中年女人低嘆一聲,為她讓開了路,「進來吧。」
「多謝。」蕭重九記下她的恩情,日後,她自會讓人奉上厚禮。
——
入夜,蕭重九仍守在褚懷玉床前,雖然劉大夫說懷玉只是普通的發熱,吃完藥睡一覺就好了,可她仍不敢放心。
她曾失去過他,那種痛苦她至今無法忘懷,只要是他身上的事,無論大小,只有親眼瞧見他平安了,她才敢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