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這位青年將軍不可能以如此不設防還頗帶傾慕的姿態望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她的問話,青年雙眸越發明亮了,「臣複姓端木,單名一個淮字,是王爺身邊的左前將軍,今年二十又四,是夏京城外鼓嶺村之人,十四年前村子遭搶匪迫害,是王爺救了我,我便一直跟在王爺身邊。」
...她只是問了個名字,他卻是直接倒豆子般把自己的來歷身份都抖得乾乾淨淨。
看來她今日率軍來救場給北境軍留下的印象好得有些超出她預料。
夏琰點了點頭,隨著端木淮的恭引,朝舒延昱所在的樓門前走去。
舒延昱身後右側的青年,也以和端木淮同樣的傾慕崇敬神態望著她,她剛走近,就半跪下朝她行禮。
夏琰免禮虛扶了一把,看向輪椅上的蒼白消瘦男人。
「王叔。」
清冽的藥香味在她剛接近時,便源源不斷從男人身上傳來。
倒是挺提神。
舒延昱點了點頭,眉眼間似有些疲憊,淡色的唇卻微微揚起,放在扶手上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輪椅後的青年便推著他朝樓內的方向轉去。
「我們進樓談吧,陛下。」
他嗓音帶著病態的沙啞,語調和他的氣質一樣寧靜淡雅,十分好聽。
夏琰目光從他披著厚重白狐裘的單薄肩膀,看向他同樣被厚厚白虎皮遮蓋著的雙腿。
「好。」
.........
城樓內
端木淮為夏琰端上茶後,舒延昱揮了揮手,他和另一位站在舒延昱身後的青年將軍便朝他們恭敬行了行禮,退了出去,關上了城樓大門。
樓內只剩下夏琰和舒延昱。
夏琰剛端起茶,便見對面的舒延昱輕輕側靠了靠身體,蒼白修長的手半撐著自己的頭,看著她淡淡開口:
「陛下,這
次的目標之一,是拿回北境吧。」
夏琰握著茶杯的手一頓,抬眸也看向舒延昱,這麼直接的嗎?
自從來到北境見到這位王叔後,他還真是一直都在給她驚訝。
夏琰還沒答,舒延昱已繼續道:
「我只有一個條件,陛下怎麼對待夏國其他軍隊的,就要怎麼對待北境軍。」
「端木淮和盍宏博對陛下的崇敬傾慕陛下也看到了,他們二人是北境軍的最高將領,性子單純,品性卻很忠貞,無論是帶兵能力還是個人能力,都不輸於陛下手下的楊御宋羽等。」
看來剛剛站在舒延昱身後幫他推輪椅的青年將軍,就是盍宏博。
舒延昱的聲音很慢,夏琰能通過聖靈血魄感知到他每說一句話都十分耗費氣力,但他還是慢慢的、淡緩的說著:
「他們雖是北境軍,卻始終十分清楚自己首先是夏國的將領,夏國也才是他們要守衛的第一目標。」
「陛下近來也正直用人之際,北境兵豐糧足,包括葛淮以前送來的那些物資,陛下這次便都一併帶回去吧。」
夏琰看著對面淡淡說著的蒼白青年,有聖靈血魄在,哪怕她再不信,也都感知到他說的都是真的。
可這卻讓她越發的看不懂他。
在北境兀自駐紮了這麼多年,難道他就是為了等她某天來拿回他手裡的一切?
而且,舒延昱原本那麼驚才絕艷文武雙全的人,卻因為一道血契變成了她的替身血奴傀儡。
哪怕身在北境,一言一行也要受制於遠在夏京的她牽引。
十幾年來,不僅身體被痛苦折磨成這樣,還連一點自控權都沒有。
只要她這個主人想,他就會立刻變成毫無反抗之力、任由她掌控全部身體和人生的提線傀儡。
這樣的遭遇,這樣的人生...就算是聖人恐怕也無法無波無瀾吧。
他卻這麼平和的拱手讓她拿走他的一切?
夏琰不信。
而且就算端木淮和盍宏博都對她有憧憬傾慕之意又如何?
她只是今天才見到他們,恰巧率兵救了他們。
但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北境軍,是一手被舒延昱親自訓練提拔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