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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裡面,只有兩個曾經參加過縣試,但都沒過,其他的則都只是讀過書,能識字寫字而已,不過,呵,」

楊御看著這群正忙碌認真記錄著筆錄的士人,神態卻實在算不上好,似有些不喜這些人。

夏琰看著他這樣,不禁追問道:「不過怎麼?」

楊御抿了抿唇才答道:「這群人從被招入商莊開始,就因為自己讀過幾本書,頗有些恃才傲物,那兩個參加過縣試的,在第一天您走後就直接來找我要士契,說不簽就不會幹活,呵,可惜我可沒有小姐您的寬容善心腸,索性就直接成全他們了,把那兩個和與他們一起起鬨的都丟到間空房裡餓了他們兩天,今早才放出來,人也老實了。」

寬容善心腸?哪怕是上輩子,夏琰也從沒聽人如此評價過自己,這輩子來了之後更是以「色女」「惡鬼」「瘋子」「惡貫滿盈」等詞來以示「頭銜」,這楊御…夏琰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他一樣,卻見他不僅說的頗為認真,似乎早就認定她就是個內心善良的寬容善小姐,且言語間還有些躊躇,似怕她責怪他對這些士人用刑。

夏琰忍不住一笑,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得好,既然進了商莊就是該守商莊的規矩,對於不守規矩的,不管他是什麼人,該懲罰就要懲罰。」

只是兩個連縣試都沒考過的人而已,哪裡來的恃才傲物的資本?

上輩子夏琰手下各領域博士專家無數,也沒人敢仗著自己的才學就和她討價還價。

當然,對於有真才實學的人,她自然也會厚待。得利時要時刻記得為自己出過了力的下屬,是每一位成功上位者的基礎修養。

夏琰從不做殺雞取卵的事,這是暴殄天物,也是自尋短路。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著「縣試」兩個字,夏琰還是有一些奇怪。

這時代明明還連封建制度都沒建立,科舉這種遠超時代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可惜她現在能得到的資源消息有限,用斂逸樓來問這種東西不僅浪費,還會暴露她某些「無知」的底,破壞她「白三小姐」的人設,所以夏琰決定還是暫時按捺下這個問題,以後有了足夠資源再查。

看完了商莊的大致情況,夏琰繼續朝商莊後院走著。

又被安撫的拍了肩膀的楊御,感受著肩膀上再次傳來的溫軟觸感,躊躇的神色一消,眉眼微揚的繼續陪著夏琰觀看商莊各處。

不過等剛走過商莊前院,跨過拐角,楊御神色一變,下意識轉頭看向夏琰,就見她也停下腳步,目光定在不遠處一顆三人粗的大樹上。

那樹分出的最大枝椏上,正搖搖晃晃的掛著十幾個鮮血斑駁的人,遠遠看上去,頗有些乾屍鬼樹的陰森恐怖之意。

楊御小心的窺探了一眼身旁被帷幔遮擋的少女,剛恢復不久的神色又帶上幾分僵滯:

「這些…是之前試圖偷奸耍滑、攛掇欺人、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奸滑小人,為了以示懲戒、震懾其他不安分的,我就讓人鞭笞後,掛在這裡時刻以儆效尤……」說著他又極快的補充了一句:「不過您別怕,他們都沒死…」

楊御聲音越說越小,心底也騰起懊悔,最近幾日忙的腳不沾地了,都忘了這裡還掛著十幾個人,竟讓她來就直接看到了…

雖然她剛剛也表

示過,違反商莊規定的就該懲罰,但…這種血腥恐怖的場面,楊御下意識並不想被她看到,商莊初定的規矩里也並沒有寫入這種極刑手段,是他實在忍不了這些畜牲,才私下讓人打殘了掛上去的…

…她…會不會認為過於殘忍…或是認為他私下裡也是個殘暴的人…

此時的楊御早已忘了他身前這位有著長公主身份的高貴少女,外在的名號正是以殘暴為主,這些事兒根本不及她幹過的事兒之萬一…更忘了當初把他救下來的時,這位他已認定為心善寬容的女孩,也正把好些人都掛在城牆上鞭撻,雖然那些也都是畜牲,但那場景可絲毫不比現在的場景好多少。

但可惜,對於錯過了原身發瘋那些年,又被現在的夏琰親自救下,與她親身相處了這些天的楊御來說,他早已半點都不信外面那些傳言…他只信自己親眼看到聽到的,夏琰在他心底對形象早已是與大眾相傳的完全相反的形象,所以他現在甚至還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被這場面嚇到…更怕她會誤以為他私下裡也是個殘忍待人的人,從此對他疏離…

「這樣啊…」

聽著少女漫不經心的聲音,楊御垂著的手微微收緊了些,腦子前所未有的高速轉了起來,努力想再說些什麼來補救一下,卻見他身前的少女已漫步走到哪晃晃悠悠的人影之下,仰頭看了會兒後,轉頭對他道:

「既然是警戒,那乾脆直接掛到大門口去,那樣效果才更好吧。」

有些時候,這些看似殘忍的古代懲戒手段倒是更加直接有效,夏琰對於高效率的東西一向不介意,只要不觸及底線,不死無辜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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