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古代基本上都是鄉土社會,宗族觀念深入人心,像這樣能大出風頭的事情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因為這樣才能提升他們在宗族之中的地位。
畢竟幾千年來,皇權基本上很少下鄉,而宗族某種意義上就是權利的代名詞。
除了募捐明細的告示外,宋時開始慢慢公布募捐款的使用明細,從米糧雞蛋的購買量和價格到分配到每個將士的分量,甚至就連布匹的損耗都列的清清楚楚。
清楚的讓只要稍微有管家經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絕無貪墨的水分。
有心人仔細一琢磨,就能發現那些士兵吃的居然還不差,那分量一看就能吃飽,還頓頓有葷腥。
這讓習慣了大魏朝廷總是層層貪墨虛假瞞報的山西百姓大為吃驚。
隨著番薯、土豆、六穀子、花生等種子的傳入,不少荒地山坡也被種上了這些糧食,雖然還沒有見到成效,但是樸實的百姓還是看到了希望,一個勸農耕桑清廉如水的政權,總不會壞到哪裡去的。
不少的百姓也開始扭轉了對於鎮遠軍的印象。從一開始的抗拒漠視,漸漸的變的和善起來,不少的紳商為了那些名譽紛紛開始捐款捐物,就連原本在街上喜歡惹是生非的地痞也都知道,跟著鎮遠軍就算搶不上軍功也起碼能吃飽。
那招兵處的將士一個個看著人高馬大的,渾身肌肉,一看就沒少吃好的。
於是整個山西在宋時由點及面的治理下,開始湧現出了一波捐款熱和從軍熱。
第115章 經驗包和談的進度放慢了下來。……
和談的進度放慢了下來。
第二次和談沒有等到陳家辭回來,闖王派來和談的人換了一波。
是闖王的心腹幕僚牛金星和李岩,兩個都是闖王營下的智庫擔當,足以說明闖王對於這個劉宗敏這個手下還是極其愛護的。
對於這兩個人,宋時就沒有像陳家辭那麼好的待遇了,量了兩天接待了這兩個人。
她知道闖王在拖延時間,但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拖延時間。在她盡力收集物資的時候,賀章已經帶著鎮遠軍奔赴滎澤口了。
一進門,看到牛金星,她就笑著譏諷了一句:「不想今日還能見到「一日權相」牛大人。」
當年闖王入京,就是在牛金星的攛掇下在天壇舉行了繼位儀式號稱闖王,分封下屬,牛金星自然也得了個丞相的職位。
然後第二天就被女真人從京師趕了出去,整個闖王大軍一路逃回西安。
牛金星的臉色一緊,但是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立刻反唇相譏:「不過是官逼民反,為求生路的不得已而為之。倘若天下太平,又哪裡來的山河顛覆京師旁落。」
宋時還沒說話,旁邊的護衛立刻抽刀架在了牛金星的脖子上。
「大膽!」
牛金星的臉色白了一度,立刻閉了嘴,但是還是裝出一副鐵骨錚錚的樣子:「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宋時笑看著牛金星的臉色,讓侍衛把刀收了回去。
「第一,闖王不算國!不過叛逆而已。」大魏一朝可沒少做收降後復斬的事情。
「第二……官逼民反。」她意味深長的重複了這四個字。
「有些人可能是官逼民反,但是牛大人可是大魏一朝的舉子,出身不凡,就因為一場地方豪強的誣告就毅然從賊?難道牛大人不曾讀過律法,不知道敲登聞鼓,上告天聽?」
牛金星冷笑一聲:「大魏朝廷早已糜爛不堪,朝中官官相護結黨成風,我等還能告到哪裡,只怕還沒到京師就已經在路上沒了性命……」
「嗯,所以在闖王營中遇到你這樣的事情,要告到哪裡?」宋時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太師椅上,笑意盈盈的看著對方。
牛金星猛的回神,斷然否認:「我等營中,怎會有此等事跡。」
宋時拍了拍手,門外的帶上來幾個衣衫襤褸的平民,手上還拎著幾份卷宗。
「這幾位原本都是太原城中的富戶,一向在族中以樂善好施行善積德聞名,所積攢的財務也多為累世所得,但是在闖王的刀鋒之下,骨肉分離,財務被劫,淪為流民。闖王號稱不納糧,不募捐,多地還開倉放糧,接濟百姓,但是你們十多萬的將士和接濟平民的糧草從何而來?」
「你說大魏官逼民反,但是大魏律法條條框框自有申冤之路,只是沉珂較多,但是你們打家劫舍,強取豪奪不知又是如何處理?你說你們闖營沒有發生這等事跡,現在我找出來了……」
宋時把手指向那一排的宗卷。
牛金星目光落到那些宗卷上,只一眼他就能看出這些宗卷上說的大抵是真的。
他仿佛被燙到了一樣,連忙收回了目光,只是一開始桀驁不馴的態度仿佛被消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