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問她吃了飯沒有,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些。
幾個在幫忙整理
宋時一一笑著回應。
對方看到穿著紅衣大袍的賀章也不害怕,龔敬御下極嚴,賞罰分明,因此永明城新生的居民對於守城的士兵並不害怕。
有幾個還認出來了賀章,大聲問賀章出海打倭寇的感覺怎麼樣。
賀章輕笑著解釋了幾句。
要不是監工過來了,大有拉著他們再閒聊幾句的意思。
宋時當時面對一無所有的永明城,只能使出了復古手段:小隊管理,工分制,以及大鍋飯。
統一的住宿樓,統一的用飯點,統一的時間供水供熱,統一的澡堂,只為了在這片即將達到零下30度甚至更低的溫度下,用更少的資源,
養活更多的人。
為了避免偷奸耍滑,每個隊的工作量都要分工明確,如果屢教不改的話,宋時倒是也不介意讓對方感受一下什麼封建社會的冰冷,反正現在也沒有幾百年後的人權法案來制裁她。
目前倒是沒有這種情況,畢竟從流民轉來的永明城居民對於這種完工到點就能吃飯,晚上有熱水洗澡,有熱炕睡,不用流離失所,即使是做夢也夢不到這麼美的天堂。
恨不得一輩子賴著不走,只想這種不用考慮下一頓在哪裡的日子再久一點,即使有偷懶的也會被群起而攻之。
不過宋時深知,這也只是一時之計,她深深的知道大鍋飯制度的弱點,好在她並不需要維持太久,大多數的人等開春後還是要化為耕戶去種地,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撐過永明城的第一個冬天。
把所有的人力集中起來,解決最基本的安全和吃住問題,其他的才能慢慢考慮。
賀章跟著宋時把整個永明城走了一圈,最大的感受就是,雖然只離開了一個月,但是永明城最大的變化卻是人,他和宋時剛來的時候,入目所見除了那些軍爺還有點氣勢以外,所有的流民都是一副虛弱萎靡,精神不濟的樣子。
不需要細看就能把他們和正常的人區分開來,他曾經也是偽裝成這樣才能混在流民堆里,前面是敵方的斧,後面是監軍的刀,只有在中間左右遊走才能換取一線生機。
賀章自己有技藝保身還有父親看護,還算過的不錯,和他比,那些流民朝不保夕,食不果腹,日子久了,精神自然萎靡。
但是現在的永明城居民和一個多月如同脫胎換骨一樣,身上那股惶惶然不可終日的死氣慢慢消退,雖然體型大多還是偏瘦,但是一群居民喊著號子用力拉著碎石沙子奔走在這塊地方,那股漸漸凝聚在一起的昂揚的氣勢卻最為亮眼。
下意識的,賀章覺得,這些人如果入伍,也能當個好兵,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混在流民軍里的豬隊友一樣一觸即潰。
明明都是流民,但是卻可以在短短的月余,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
把原本要給龔敬看的項目挨個帶賀章體驗了一遍,從兩層的宿舍樓,房間裡的火炕,半成品還暫時無法量產的玻璃,窗紙(廁紙)……
還有少量的肥皂,因為太費油了,宋時只做了三塊,用的還是做皮子的時候扣扣索索刮下來的動物脂肪攢的。
她倒是想賣,但是大魏朝這些東西也不是啥秘密,重點是油脂一直供應不上,人吃都不夠,哪有那麼多油脂給她浪費。
這世道,實在沒辦法,才會硬生生把一個文科生逼成了手工達人。
化學式是一點也沒記住,全靠記憶力去蒙。
每當這個時候宋時就特別希望有個系統從天而降,讓她可以抽抽抽。
「所以……你在官船上看到什麼人?」賀章看著有些走神的宋時冷不丁的發問。
「程德政和……」宋時下意識的開口,然後頓住,無語的看著賀章。
沒想到居然被他套了話!
賀章完全沒有套話的不好意思,反而趁熱打鐵:「他是誰?你仇人?要不要我幫你幹掉他?你知道我刀很快的……」
「他是我名義上的爹!」
氣氛一時有點沉默。
少年轉了下眼睛,下意識用手握了握刀柄,良久訕訕問道:「那我帶你去認親?」
「……」
宋時用最簡單的語言介紹了一下她那複雜的親子關係,忽略了自己的性別問題,重點提了一下自己對於程德政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