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關係也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行的,得掏好處出來。
錢得拿,孝敬的東西也得拿。
普通的菸酒也可以,但要是有這種特供的好東西,那效果肯定更好的呀。
也省得媳婦整天說自己占她家的光。
三叔沈青山拿了兩瓶酒,自己去收拾也不好意思,就塞給自己老婆,讓去收拾了。
三嬸張玉如臉上也帶著笑,歡歡喜喜地拿了東西進屋去。
邊上的二叔沈群山抽著煙不說話,二嬸田彩雲,牙都要咬斷,啥好東西都偏著老三家!
旁邊的秀英嬸子就高聲笑道:「嬸子這好酒趕緊藏起來,怕咱們喝,也怕咱們看呢哈哈哈。」
韓金花臉色很不好看,但是人多,體面得要:「這不是老三工作上到了要緊關頭,我正瞅著不知道咋弄,有這菸酒,事兒就好辦了。這酒也就是包裝的好看著體面,真喝起來怕是還不如咱供銷社的散酒,純糧食釀的呢。」
沈南星也連點頭說道:「只要糧食釀的都是好酒,散酒咱自己喝或者是送親戚都成,實打實的好東西,可是去找人辦事就送不出手了。」
韓金花滿意地點頭,這丫頭,果然是結婚就懂事了,雖說吧,沒如他們的意嫁給金元寶,但是談家那植物人能活多久,人死了,她還不是得再嫁,到時候再籌謀,反正不管怎麼,她現在留在農村了,不會妨礙外孫女去上大學就成。
剛這麼想著,就聽沈南星又笑道:「咱奶一向不是那小氣的人,真不是捨不得給大家喝,就是正巧三叔工作調動要用。今兒這麼多人來咱家,那都是給咱家面子,多的沒有,一人給口酒喝,咱奶還是捨得的。二大爺,成武叔在外面不……成武叔,你去幫著打十斤八斤的散酒,用他們的罈子盛回來,回頭咱奶去結帳再把罈子還回去。」
「行。」
隔壁二大爺家那位直腸子直性子,人送外號二桿子的小兒子沈成武,扭頭就去了,叫都叫不住。
韓金花簡直是眼冒金星。
一斤糧食釀的散酒要四毛呢,十斤八斤的,少說也得幾塊錢,幾塊錢啊,買成鹽和洋火,一家子三年都使不完!
秀英嬸子又在鬨笑,打趣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顯宗啊你瞅瞅你奶,光偏著你三叔,這好東西都叫你三叔拿走了,你可是你奶的大孫子,以後你爺奶老了可得指著你這個大孫子過活呢。」
二叔家的沈顯宗,是老沈家的長孫,也確實一直得爺奶寵愛。
爺奶也總說最疼愛他,可有啥好東西都是緊著三叔一家。
這會兒被秀英嬸子這麼擠兌,性子本來就又木又倔不會拐彎的沈顯宗,騰地站起來,四處瞅瞅,最後目光落在沈南星帶來的筐子上。
他直接上前,一把將筐子搶走:「奶,你們不能偏心,剩下這些都得給我。」
真是丑氣。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沈家老兩口鬧了個大沒臉。尤其是跟落落大方的沈南星比,沈顯宗這位沈家長孫還大幾歲呢,這做派,叫人都沒眼看。
沈南星卻趕緊說:「大哥你這可是冤枉爺奶了,他們可沒偏心,一直替你打算著呢,前些天我還聽爺奶說,公社飼養場要招工,他們說想辦法給你弄進去……」
「胡說啥呢!還不快閉嘴!」
「真的?」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前者是奶奶韓金花,後者是堂哥沈顯宗。
韓金花臉色鐵青。
沈顯宗卻是喜形於色,趕緊看著她奶:「奶,是不是真的?我真能去當工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過來。
田彩雲也一臉期待地看著韓金花。
韓金花臉色僵硬,瞪了沈南星一眼:「這事兒以後再說,女孩子家的,嘴咋那麼快!」
沈顯宗還要再問,韓金花卻道:「顯宗你出去看看飯菜做好沒有,酒……酒給大家都分分,叫都嘗嘗,別叫娃們給糟踐了。」
支開沈顯宗,韓金花的臉色徹底沉下來。
可還沒等她再質問,沈南星先開口了:「奶,小姑和姑父今兒咋沒來?還有秀秀姐呢,我這有倆月都沒見過秀秀姐了,我結婚他們不來,回門他們也不來?」
一瞬間,韓金花臉上的怒意全都收斂了起來。
三嬸張玉如也說:「是啊,小妹和妹夫忙啥呢,媽,你沒通知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