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天就被他尷尬亮了。
他也被鍾離先生送去上學。
而離開家門時,朦朧的陽光淡淡地灑在街道上,唐人街的牌匾蒙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小玉踩著滑板等魈一起走,魈回頭看過去時,鍾離先生就平靜的站在家門口的台階上。
修長的身影裹在一件寬大而柔軟的外衣里,金棕色的長髮垂落,露出一張溫柔清雋的面容。那位長輩靜靜地笑著,溫暖的金色眼眸像是映著晨曦,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溫柔,安靜地看著他。
魈不知道,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大概這個人就是爹,這個人就是媽……
因為鍾離先生真的是在用超過魔神和眷屬的那一套君臣的方式,在認真的照顧著眼前的孩子。
一如既往,鍾離先生的聲音如和煦的春風一般,平緩而溫潤,聽起來就讓人心情舒暢。
他笑著道:「去吧,莫要讓同伴久等。」
魈便不自在地點了點頭,他想學小玉同龍叔告別的方式,用再親近一些的反應同鍾離先生告別,可惜他現在拼盡全力,也只動了動手指,所以只能遺憾承認他做不到。
「怎麼還不走,你難道不是一隻早成鳥嗎?」
而鍾離先生的身後,若陀先生懶洋洋地靠在門框邊上,黑色的皮膚和雪白的頭髮在清晨的陽光下對比鮮明。高大的巨人面無表情地盯著魈,眼神淡漠,卻極為自然地將一隻大手摟在鍾離先生的腰側,彰顯著一種近乎炫耀的占有欲。
什麼早成鳥?
難道他是蛋裡面孵出來的小雞嗎?
魈:「……」
人生在世不稱意,小綠鳥難免有點炸毛。
「若陀,不要胡說……」鍾離先生喚了一聲,意思是叫龍王閉嘴。
「怎麼?」若陀龍王不解:「他都多大了,難道不應該自己圈一片領地,自己哄好自己?」
在若陀眼中,魈就是魈的本體,是一隻生長期的金鵬鳥。在龍王的理解中,金鵬鳥是猛禽,擁有銳利的爪子、強而彎曲的喙、極佳的視力和高度敏捷的飛行能力,還繼承了魔神和龍的力量,是空中的頂級掠食者。
若陀姑且承認這個小夜叉是龍和摩拉克斯的眷屬,如果魈願意,他也可以當一家三口中的子嗣,但猛禽不能老是待在撫養者的巢裡面,應該儘早樹立領地意識,否則掠食者的天空生態位就會被其他的生物所占據了。
——可能是會飛的龍蜥,可能是不懷好意的魔獸,也可能是人類世界的武裝戰鬥飛機來著。
若陀都不敢想像在這個生態位競爭的嚴肅時期,魈這個孩子是怎麼天天回來睡著的。
而若陀的理解並非完全出於想將電燈泡送走的小心思。龍王的一半大腦真的就被動物世界所占領,強大的實力讓龍王可以自由切換祂對待世界的角度,隨心所欲的做一個遊蕩在人類世界的龍。
祂只用初具人性,就可以強行擠進整個世界,並獲得摩拉克斯的青睞作為獎勵。
這是龍王的特權,但其他的生物來到人類的世界,卻不能這樣做。
魈忍不住想,其實自己比龍王更獨立吧……
此時鐘離先生輕輕側了下頭,卻並未推開那隻搭在他腰間的大手,似乎對若陀的動作習以為常,甚至隱隱有幾分縱容。
若陀注意到伴侶沒有拒絕,嘴角立刻得意洋洋地微微翹起,用一種無聲的嘚瑟看了魈一眼,就像是在說——「看吧,魔神是我的。」
魈抿緊了唇角,用誠懇又嫌棄的目光注視著若陀,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您幼稚。」
龍王還給魈一句:「你沒斷奶。」
鍾離先生:「……」
——好了,愛後皇兒,你們兩個都是朕的翅膀。
魈若陀:「……」
所以又是離開家的一天,魈冷靜的思考,他大概真的比若陀龍王更加的成熟……
意識到這一點後,魈就感覺有些小開心,還有從詭異的角度超越龍王的滿足。就像小玉說的,一個家裡總要有一個靠譜的大人,一個成熟的孩子,還有一個心智不成熟的父親,而那些父親的理由一般都是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總要有誰撐起這個家的,排除若陀龍王,不是鍾離先生就是他——嘰!
魈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將一個魔神的領地看作是自己的家了。
可孩子可以感受到細微的差別,好像他不在孤獨一人,是始終有燈塔一樣的東西在不遠的地方等待著他。
不過魈還是不明白,他不明白這種安全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於是幼鳥做了原初璃月之主誕生時做的事情——觀察。
當時璃月之主觀察龍蜥,魈就默不作聲地開始觀察人類。孩子大概想從人類的家庭生活中獲得一些啟發,這也意味著他正在融入這個有鍾離先生和其他朋友的人類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