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畫酒有些後悔。
宴北辰不開口,她也不敢再說話。
她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害怕自己太沉,惹他生氣,隨便找個懸崖,把她丟下去。
宴北辰睚眥必報,被她射過一箭,肯定記恨她。
再說,就算他突發奇想,偶爾想幫助以前的同門,也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變卦。
想到這裡,畫酒更加不安。
可少年背著她,走過長幽林,走過山地,走過綠岸石階,最後回到幻思宮,他也沒把她扔下去。
傍晚的神宮被紅霞染得瑰麗,一路上,兩人遇到不少同門。
看見他們,眾人紛紛頓住腳步。
大家都清楚兩人恩怨。
當年就是畫酒一箭,才害得宴北辰被打入大荒。
昔日仇敵見面,難道不該拔劍嗎?
現在驚悚的場面,是個什麼情況?!
面對那些驚奇與錯愕的目光,宴北辰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月冰得知消息後跑出來,滿眼震驚:「師兄?!」
也就她心大,這種情況下,還敢和宴北辰攀扯關係。
不過也不稀奇。
畢竟兩百年前,宴北辰人人喊打時,月冰也敢站出來,為他辯解。
大概是她長得沒什麼攻擊性,大家只當小姑娘不懂事,根本不在意。
但宴北辰同樣沒給她眼神。
旁邊小弟子低聲勸月冰:「都說別理他,看吧,他不識好人心,根本不領情……」
不等小弟子說完,月冰狠狠瞪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在月冰眼裡,師兄是個好人,只是不善言辭,總被旁人污衊。
她不許別人說他壞話!
但宴北辰根本不需要她出頭。
對他而言,旁人的看法,毫無價值。
他只想,這是他第二次背畫酒。
第一次是在惡鬼天坑。
那時的他,滿心鬱憤,只覺得背上,是世上最惡毒最討厭的少女!
而現在,背上少女輕飄飄的。
他步伐沉穩,小心翼翼,如同呵護著,世上最脆弱的珍寶。
有巡邏神侍看不下去,上前表示,可以幫忙,送畫酒去天醫堂,卻被宴北辰冷漠忽視。
見勸不動宴北辰,神侍為難,轉而看向畫酒。
畫酒早就覺得不合適,臉都燒透了。
只是一路上,一直沒找到合適機會開口。
有神侍的話鋪墊,畫酒伸出手,輕拍一下宴北辰的肩,斟酌用詞道:「謝謝你好心送我回來,放我下去吧。」
確實該謝謝他,不計前嫌,還安全將她送回來。
好心?
宴北辰唇角不屑,他才沒那麼多爛好心。
面對畫酒過河拆橋的行為,他仿佛聽不見她的話,直接往天醫堂行去,留下幻思宮一眾弟子,在原地面面相覷。
說實話,他們也怵這種大荒都困不住的魔頭,根本不敢上前。
*
到了天醫堂,畫酒的傷不是很嚴重,醫師簡單診治後,就讓她回去。
宴北辰沉默抱起她,將人送回小院,而他自己,獨自前去神宮,面見芃羽。
也不知他如何詭辯,竟然讓星君鬆口,允他恢復神族弟子的身份,順理成章留在幻思宮,直接驚掉一眾神族弟子的眼珠子。
畫酒戰戰兢兢過了幾日。
看上去,宴北辰的脾氣似乎變好了,從大荒出來後,竟然不打算報復她。
這點還挺出乎意料。
本來畫酒都做好,讓他也射她一箭的準備。
而腳底的傷,也就看上去嚇人,實際早就恢復如常。
但他偏要守著她,以此為藉口照顧她,搞得畫酒很崩潰。
她根本不需要這點小恩小惠。
她不想讓他靠近!
然而在大荒待了二十年,宴北辰更聽不懂人話了。
無論畫酒怎麼說,他就是不肯離開,用照顧同門的藉口,強硬留下來。
畫酒太了解他的為人。
他的舉動,是在試探她的底線,然而出其不意,踐踏她的底線。
現在她敢留下他,以後他就敢登堂入室。
畫酒終於忍受不了:「求求你,別再接近我,我什麼也給不了你!」
她不敢相信他,也不可能喜歡他。
畫酒很清楚,自己的本性,裹著冷漠的殼,除了血親至友,不會在意任何人。
這樣的她,根本不會有人喜歡!
所有的靠近,都是有所圖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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