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一腳踹出來,順著神宮前的台階,往下接連滾了十幾級,撲通一聲,摔進卞水河。
畫酒回過神,向橋下看去。
卞水河幾乎橫穿整個神界,流經幻思宮的區域,又清又淺。
少年摔下去後,很快站起身,水滴順著他的髮絲衣角往下流淌。
河水中,少年容貌極好,哪怕一身素衣,也難掩艷色,像株灼灼妖異的紅蓮,勾人魂魄。
畫酒站在高處,很輕易就看清他眼底的憤怒。
等眾人圍攏後,那抹隱忍的憤怒,悠悠歸於平靜。
「宴師弟,沒事吧?」
有人看不下去,想拉他上來。
少年卻沉默拒絕,選擇從另一邊,涉水上岸。
人群里,有小姑娘出聲,厲聲指責罪魁禍首:「赤樓,你簡直太過分了!」
畫酒順勢看過去,那小姑娘是雲州郡主,而被指責的男子,身著朱衣常服,囂張跋扈,看上去有點眼熟。
赤樓?
想起來了,是總喜歡跟在赤姜身後的小跟班。
畫酒剛回來,還不知道,自雪域出來後,赤州形影不離的兩人組,逐漸疏遠。
有人出於好奇,嬉皮笑臉,湊上跟前去問赤姜,怎麼不帶赤樓一起玩了?
赤姜不耐煩,皺著眉,一巴掌將人推開:「去去去!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就算決裂,赤姜也沒在背後,說過赤樓半句壞話。
後來,赤樓的爹得到赤州天君賞識,步步高升,連帶赤樓也開始膨脹,目中無人,私下拉幫結派,欺凌弱小。
這一次,他挑中宴北辰立威,當眾將人踹下卞水河,還得意洋洋,不知收斂。
朱衣赤樓越出人群,隔岸譏諷奚落,朗聲笑道:「別以為在仙門會劍拿個第一,有多了不起。告訴你,那只是你見我的門檻,連蒼生術都學不會的廢物,趁早滾回你的破宗門吧。」
「噢不對。」
赤樓佯裝懊惱,「瞧我這記性,你不過靈境宗養的一條狗,現在靈境宗都沒了,你回哪裡去啊?」
這話就相當惡毒了。
其實宴北辰剛來沒多久,根本惹不到赤樓頭上。
事情就壞在,少年相貌出挑,平時少言不張揚,幻思宮不少小姑娘,都喜歡圍著逗他,把這當成一件有趣的事。
今日又是一個。
「宴師弟,朱雀橋那邊有神燈會,去看嗎?」
陰影擋在宴北辰面前,他頭都懶得抬,根本沒留意是誰。
只知道後背鞭傷,痛得他想殺人。
不過他現在可是好人,好人怎麼可以亂殺人呢?
被人邀請,就算不想去,也只能隱忍不發,搖頭微笑,禮貌拒絕。
宴北辰是這樣告誡自己,弱小時,沉默是金。
事實上,他厭煩所有會呼吸的東西,根本不想理任何人,更是煩透這群整天圍著他的人。
沒有事做嗎?
實在閒得發慌,麻煩站一邊去,別擋著他的光。
少年的嫌棄厭煩,落在旁人眼中,成了靦腆害羞。
那群喜歡圍著宴北辰的人,也包括不久前,剛拒絕赤樓邀請的雲州郡主。
雲州郡主生得貌美,凜若冰霜。
她在赤樓面前有多冷淡,在這個新來的弟子面前,就有多熱情。
赤樓將一切收於眼底,嫉妒得要發瘋。
那些殿下世子壓他一頭,也就算了。
一個破宗門來的廢物,也配踩到他頭上?
赤樓憋著怒火,一直沒找到發泄的由頭,直到今日——
「怎麼,還不服氣?你難道不是廢物嗎?連入門術法都學不會,趁早滾回下界吧。」
赤樓不可自抑,以掌撐住額頭,大笑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
蒼生術神界最基礎的靈術,掌生命之靈,可令萬物復甦。
大家也沒想到,各方面都驚才絕艷的小師弟,竟然是個靈術廢材!
聽到這裡,畫酒卻奇怪。
她知道宴北辰靈術修得極好,萬軍陣前,都能單手弄死神族的小將領。
靈術修得好,卻學不會最簡單的蒼生術……
唯一的可能是,修習蒼生術,需要心中有愛。
而邪魔自私自利,根本不可能學會。
畫酒搖搖頭,為赤樓默哀。
她知道赤樓要倒霉了,但懶得提醒。
這種以欺凌他人為樂的人,怎樣都是活該。
宴北辰站在青草岸上,被赤樓奚落後,默默忍受,沒有反駁。
他渾身都濕透了,背上傷口沾水開裂,滲出血跡。
手臂裂口剛結痂,風一吹,又密密麻麻地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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