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越樂很平靜地說:「是倆男生。」
陳思玲嚇一跳,收拾到一半的筷子沒拿穩,嘩地掉了一地,她又狼狽地彎下身子去撿起來。
父親皺著眉大發雷霆,又想摔東西,手邊卻沒什麼能再給他扔出氣勢的了,怒罵喻越樂去國外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成何體統!道德敗壞!你不准去!」他嘴裡一連吐出了兩個成語。
喻越樂嘆了一口氣,幫忙一起去收拾,很低聲地講:「家裡都有洗碗機,你不要天天手洗碗了,何必呢。」
陳思玲把筷子撿起來,也看了喻越樂一眼,表情像初中抓體測訓練的教導主任一樣嚴肅:「那些東西哪有手洗乾淨——你還是先回答你爸問題吧,去哪認識這麼一群不三不四的人。虧你還敢說。」
喻越樂於是安分地重新坐直了身體,規規矩矩地回答:「人家都領了證的,哪算道德敗壞,不知道多合法多正經呢。」
吳律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充當打圓場角色,微笑著:「是的,有些人可以合法在國外領結婚證書,國內的話同性也允許簽一些相關合約,比如意定監護或者簽合同立遺囑之類。」
「現在時代變了,而且兩情相悅的話也沒關係的。」吳律以一種安撫性的口味去勸喻父,「何況越樂的朋友都請他了,他又剛剛好有空,就讓他去嘛。」
喻越樂翹起二郎腿:「他口頭說說而已,難不成真能把我綁在家裡?」
「你翅膀硬了!」喻父一頓飯下來被氣了不少次,臉都漲紅了,咬著牙又伸出手直直地指向喻越樂,整個人都在發抖。
「好了。」陳思玲把碗筷收拾回了廚房,出來見居然還在爭執,抬起手將喻父的手慢慢摁下去,語氣很淡,「是別人家的事,又不是我們家兒子,你氣那麼多幹什麼,何必呢。」
陳思玲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很快就撫平了喻父的怒火,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他便冷冷哼一聲,起身就往書房走了。
喻越樂僵硬地慢慢又把二郎腿放下來,渾身的血液都好像一秒之內燒了起來,回過頭看了母親一眼,卻沒發現對方有什麼異樣。
他站起來,垂下眼眸:「我來洗吧。」
陳思玲也摁住了他的手,語氣平靜,問:「真的有這場婚禮嗎?還是你編出來的?」
喻越樂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當然有啊,請函都在我包里。」
「哦。」陳思玲鬆開了他,很淡地警告他:「不要學壞。」
喻越樂頓了頓,說:「好。」
第32章
除夕夜當天晚上喻越樂早早吃完了年夜飯,連哄帶勸終於讓陳思玲把一堆鍋碗瓢盆全塞進了洗碗機,又陪著家裡人坐在沙發上看了兩個小時春晚,最後終於演不下去,逃也似的去洗漱然後回房間說想早點睡。
關門前一秒他聽到喻嘉珩在後面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喻越樂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聽不到。
一回到房間他就立馬拿出手機,果然刑游已經發了好幾個眼巴巴的表情給自己,一直默默等著喻越樂回他信息,搞得好像很可憐。
喻越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很輕地笑了笑,低下頭給刑游撥了一個視頻過去。
幾乎是剛剛撥出去就被刑游秒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在時刻盯著手機看。
喻越樂的頭髮還濕噠噠的垂在額前,半濕的毛巾圍在脖子上搭了一圈,眼睛笑的輕輕眯起來,顯得很乖。
刑游的喉結不經意地滾動了一下,直勾勾盯著喻越樂,問:「怎麼沒吹乾頭髮?」
喻越樂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聞言敷衍地拿起肩頭的毛巾在腦袋上亂搓了幾下,笑起來露出那個尖尖的虎牙:「太想你了,一洗完澡就打電話給你,來不及吹頭髮了。」
喻越樂很誇張地撇嘴:「太想你也是我的錯?」
「我的錯。」刑游毫不猶豫。
在刑游的督促下,喻越樂只好將手機架在床頭,把占了一整塊長方形屏幕的刑游像上墳一樣擺著,自己跑去找吹風機老實吹乾了頭髮。
刑游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看起來很有空一樣,只是一動不動看著屏幕里的喻越樂笑,吹風機發出的轟鳴也不嫌煩,等喻越樂吹完頭還要過來三百六十度給他展示真的已經完全吹乾。
喻越樂把手機重新拿回手中,整個人慢吞吞爬進被窩,講:「你有時候真是像我媽,念念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