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喻越樂努努嘴:「你總是有一套大道理,我說不過你。」
刑游挑了挑眉:「那沒辦法,我只是你男朋友,不是什麼大判官,聽你每天打視頻來講發生什麼事就很滿足了,非要在吐槽里找公平和對錯聽起來真是腦子有點問題。」
喻越樂笑了笑:「那對錯不重要嗎?」
「重要吧。」刑遊說,「但好像你開心更重要一點。」
喻越樂嘆了一口氣:「你沒救了。」
刑游虛心好學地:「怎麼說呢大夫?」
「戀愛腦晚期啊!」喻越樂斬釘截鐵地下誤診。
刑游聳聳肩,也笑起來:「談戀愛做不到戀愛腦那還談什麼。」
喻越樂簡直被他的一套詭辯折服得五體投地。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十來分鐘,那頭鍾爭鴻敲響了刑游書房門,講家庭珠寶師已經到了,讓刑游收拾收拾準備一起去吃晚飯。
喻越樂好奇地探頭:「你要訂新飾品了嗎?」
「嗯。每年開年我們家都訂幾套新的,每個人都是專屬設計的,都挺漂亮。」刑游問,「你想不想跟我媽打個招呼?」
之前有一次兩個人打電話的時候不小心也被刑游家裡人撞見,他很坦然自若地向其他人介紹喻越樂,說自己在跟男朋友打電話。但因為喻越樂緊張地在電話那頭一直很小聲地拒絕,因此刑游便沒讓他跟家裡人通訊,只是捂著手機講以後正式帶上門。
喻越樂有點猶豫,想了想,反正也跟鍾爭鴻見過面吃過飯,倒沒什麼膽怯的,鼓起勇氣點了頭。
刑遊走過去開門,臉上笑得明晃晃:「我跟越樂打電話呢,再等等。您跟他打個招呼?」
喻越樂在屏幕里正襟危坐:「阿姨好。」
「越樂啊,怎麼感覺又變好看啦?今天穿的跟個小雪人似的,那麼可愛啊。」鍾爭鴻一見到喻越樂就笑起來,心情很好,很自然地從刑游手裡拿過手機,講,「英國那邊現在天氣怎麼樣啊?」
喻越樂被她誇得不好意思,臉紅紅的:「阿姨才是又美了呢,每次見到您都覺得好像女王——這邊冬天還真是有點難熬,天黑得早,又沒太陽,每天都冷得要命。」
鍾爭鴻講:「英國那邊天氣就是挺不好的,你過年回來嗎?回來的話來我們家玩呀,我一直還想跟你見面呢,買了很多適合你的衣服。」
喻越樂嚇得瞪眼:「阿姨我不缺衣服的!」
刑游從鍾爭鴻手裡搶回手機,提前一步宣告:「我媽喜歡你,覺得你長得好看,一看到漂亮衣服就想給你買。真不知道誰是親生兒子了。」
三個人又笑著聊了好一會,實在也沒法讓珠寶師久等,戀戀不捨地掛了電話。
每次跟刑游打電話的時候喻越樂都會很開心,但一掛斷電話便很快要陷入需要截斷的情緒里,有些迷茫和焦慮。
刑游的父母明顯已經知道刑游跟他戀愛的事實,看起來沒有任何反對意見,那樣開明和寵愛,幸福得像童話故事裡的設定。喻越樂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氣,手裡還輕輕握著手機,眼睛卻失焦地發著呆。
但兩個人的身份差距實在這樣大。
而喻越樂的父母又那樣古板、苛刻。
喻越樂留在倫敦兩個人共同的家裡,卻感覺因為房子太大而顯得自己太孤單。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產生這麼空落落的錯覺,掛斷電話後有一瞬間非常非常想念刑游,回到臥室里躺進被子裡打滾,又把頭邁進軟軟的枕頭裡,眼睛紅了又干,努力忍著不掉眼淚。
他跟喻嘉珩認真談論過這個問題,姐姐只是嘆了口氣,講:「爸的高血壓越來越嚴重,你能瞞著就先瞞著吧,一步一步來。他們肯定沒那麼容易接受的。」
喻越樂悶悶的,點著頭答應:「好。」
「你有設想過嗎?」喻嘉珩顯得憂心忡忡,「他們得知後的反應,還有你怎麼坦白,之後又要怎麼做?」
喻越樂搖搖頭,想自己其實一直在逃避,但他實在缺失直面的勇氣,慢吞吞地講:「過年的時候刑游先以朋友身份來做客,媽媽爸爸應該不會過多懷疑,到時候刷個臉熟了再說吧。」
喻嘉珩頓了頓,問:「刑游那邊呢?」
「他家裡好像都知道我,挺想跟我見面的,態度都很友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刑游從小到大都這樣百無禁忌。」
「我還真不太知道,其實跟他不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