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游的聲音很平穩:「你覺得不自在的話就不讓他們跟著了。」
喻越樂哪敢,他戳了戳刑游的肩膀,很小聲地吐槽:「我也不知道你有多金貴。萬一真的很多人想暗殺你怎麼辦,我可不會幫你擋槍。」
刑游聽完很低地笑起來,講:「你可千萬不要幫我擋槍。」
刑游還是揮了揮手示意保鏢不要繼續跟著,兩個人慢慢地在倫敦的街道上散步,雙層巴士從身邊駛過,街角的酒吧傳來若有若無的爵士音樂,整個夜晚都被拉得漫長而悠揚。
喻越樂有些擔心,往身後看了一眼:「真的沒關係嗎?」
刑游一臉無所謂:「放心吧,沒有人要時刻追殺我。」
停了幾秒,又笑了,說:「就算有,我也儘量大喊一聲讓你快跑,不讓他們傷及無辜。」
兩個人一起很無厘頭地笑起來,喻越樂開玩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這場假設,說:「我跑的快過子彈嗎?」
「也是。那怎麼辦?」刑游很誇張地皺眉,講不吉利的話,「我們一起葬身倫敦嗎?」
喻越樂連連搖頭:「不要吧,這樣保險能賠嗎,不能的話我豈不是白死了。」
刑游真被他逗笑,要停下來在路邊緩好一會。喻越樂指責他:「聽到我要死你居然笑那麼開心。」
刑游一臉歉意:「對不起,但我不是陪你一起死了嗎?」
「你有那麼巨額的保險!」喻越樂瞪他,「算了,你還是大喊讓我快跑吧,仇人應該不會濫殺無辜的,殺你一個就好了。」
「這樣就沒人陪你打遊戲了。」刑游露出一副很可惜的樣子。
於是喻越樂糾結了半天,最後很正義地祈禱,講那希望刑游永遠不要被追殺和暗殺,起碼在陪自己遊戲打通關前要平平安安的。
刑游點評他:「好無情。」
喻越樂不置可否地聳肩,很狡猾地轉移話題。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喻越樂很大方分享自己留學的心路歷程,講一開始很不適應,除了飲食和出行,英國公廁要密碼才能使用這件事也讓自己感到震撼。刑游低頭笑,講自己初中的時候來留學,第一次經歷冬令時的時候一整周都遲到了,每天早上醒來都感覺整個地球的時間都被打亂了。
夜裡的風變得有些冷冽,慢悠悠在街上晃了十幾分鐘,喻越樂想開口講想回家,旁邊突然接二連三傳來路人的驚呼。
兩個人很遲鈍,先是抬起眼同對方對視,眼裡很疑惑,然後又望向街上的路人,大家的神情很興奮,都抬起了頭,還有些人舉起了手機拍攝。
喻越樂慢半拍地也跟著抬頭,看見有白色的顆粒從倒了墨一樣的黑天裡傾瀉下來,飄飄搖搖的,很快就落到了紅色的郵筒和電話亭上,馬路上來往的車燈形成長長的光柱,雪花也就跟著車光飛馳,在喻越樂眼前掠過。
他輕輕地轉過頭,看見刑游大衣的肩膀上落下了兩片雪花,很快地在在深色的布料上滲透,留下一小片水漬。
刑游也抬起了手,很輕地碰了碰喻越樂的髮絲。
喻越樂動作僵硬地抬起頭,兩個人安靜地對視著,都只看著對方的眼眸,不看天空。
刑游的語氣也輕的好像大雪,那樣飄茫又盛大,他說:「下雪了。」
倫敦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第23章
兩個人就這樣在英國廝混半個多月,喻越樂日常要上課的時候就在自己家裡住,周末就去刑游家,刑游很有耐心教他做飯,站在身邊給予實時指導,就差沒親自手把手幫喻越樂做。
嚴師出高徒,實踐出真知。
喻越樂發覺自己原來不完全是無藥可救,在連續周末的加訓下他終於做出還算可口的飯菜,端上桌一起吃的時候喻越樂激動地同刑游擊掌,而刑游很輕地笑,對喻越樂不吝嗇自己的誇獎,說喻越樂其實很有天賦。
喻越樂大吃一驚,講這種話你居然都說得出來。
刑游便笑,坦白道:「如果這樣說可以讓你今晚打遊戲給我放點水的話。」
喻越樂斬釘截鐵,拒絕的很快:「當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