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非常神奇,好像是人生第一次這樣為自己爭取本該擁有的公平。
沒有指責也沒有馬後炮,只有支持和安慰。
喻越樂盯著天花板,莫名覺得肚子有點餓。
他想,刑游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這個周末有點無所事事,喻越樂隨便做了頓飯敷衍自己,又考慮要不要去逛超市打發時間。
但掐指算了算過幾天又到了去超市抗水的日子,便不想再多跑一趟。
平日喻越樂也是宅著宅著就過了,今天醒來心情倒莫名興奮,腦子裡仿佛還迴蕩著那十二聲的敲鐘。
吃完飯他終於下決心趁著還有陽光的時候去公園散散心。
他在大片綠茵茵的草地躺下,硬草刺得滿背都發疼,喻越樂心裡得意洋洋,想自己還好早有準備,從包里拿出外套墊著睡。
頭頂的陽光有點刺眼,他便將目光移過遠一點的天空,看著明亮的藍天和白雲,心裡都驚訝似乎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晴天了。起碼有近一個月時間。
不遠處有人在野餐,還有小孩子在放風箏,嬉鬧的童音浮著地飄過來,喻越樂簡直怔愣,心也跟著輕輕地飄起來,像被一朵柔軟的雲托起、包裹。
喻越樂側過身子,將頭埋在臂彎,不知道為什麼的,忽然地又想到了昨晚跟刑游的通話。
他將手掌心攤開,盯著上面的包紮看了一會,又閉了閉眼睛,又收起手掌,不看了。
要不是喻嘉珩的電話打過來,他就差點要在這片暖和舒服的草坪上睡著。
喻嘉珩聽到他有些迷迷瞪瞪的聲音,愣了一秒,問:「還沒起床?」
喻越樂很不滿:「我在你心裡有那麼懶嗎?」
他的手臂往後撐了撐,一把坐了起來,順勢拍了拍身上粘的碎草屑,看了眼時間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草坪上一個小時了,難怪有點要睡不睡的意思。
喻越樂反問親姐:「反倒是你哦,還不睡?」
他已經對國內外時間無縫切換,想起國內已經半夜。
「本來要睡了。」喻嘉珩的語氣一點也不客氣,「結果被人通知你在學校被人欺負。」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受了委屈,居然要我從別人耳里聽到——喻越樂你還想瞞我多久?」
喻越樂立馬就心虛了,打著哈哈說:「這也沒啥委屈,我還當著面罵了他們呢......而且我今天寫了投訴信了!」
喻嘉珩冷笑了一聲:「你不委屈,感情是我替你多情去生氣了是吧?你當時為了那個破小組作業都沒回家吃飯,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要不是航班真得飛了,我都想陪著刑游在你家住一晚!」
「就是看我弟弟是個軟柿子好拿捏啊,什麼髒水都能往你身上潑?」喻嘉珩越說越生氣,「小時候被冤枉了哭天喊地了,現在怎麼就屁都不會放一個?」
......這麼說怪怪的,但喻越樂還是很小聲地反駁:「我放了不止一個呢,我不是說我當面罵了還投訴了嘛。」
把喻嘉珩哄了十來分鐘才算有所好轉,這個姐姐終於鬆了口轉移話題,問:「那個檯燈你跟刑游溝通得怎麼樣?是他跟你聯繫的還是他助理?——實在沒錢賠就跟我說,別到時候喝西北風喝到瘦得皮包骨。」
喻越樂被她逗笑,倚在一顆樹下百無聊賴地蹺二郎腿:「放心,我還是攢了點錢的。」
「不對。」喻越樂坐直起來,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沒跟我說怎麼賠誒?」
喻嘉珩真服了。
她不可置信地問:「你們當時到底怎麼聯繫的?」
喻越樂弱弱地:「打電話啊。」
喻嘉珩的語氣有點陰陽怪氣:「他沒跟你講中文還是怎麼的?打電話都講不清賠償事宜啊?」
喻越樂跟著回想昨晚的情景,越想越亂,簡直想撓頭了:「我也忘了當時是什麼情況......我跟他一直說會原價賠償的,但是他說不重要。」
刑游當時說,打碎的檯燈不重要,喻越樂因此劃傷的手掌心才是最重要。
但喻嘉珩似乎對這句話誤解了,哦了一聲,講:「那你不用賠了,應該是他也不差那點錢。之前我們還調侃他打火機鑲鑽,夠騷包。但後來掐指一算,人那打火機七位數,都夠你這兩年在英國念書生活還綽綽有餘了吧?」
喻嘉珩的話講得有些揶揄,喻越樂便「哇」了一聲,有些好奇:「他很有錢啊?」
喻嘉珩卻頓了頓,有點含糊其辭:「嗯。別管了,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