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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卉卉苦笑著靠在了窗內的圍杆上,「你覺得我算沉得住氣嗎?真正沉得住氣的是她吧。你說我這麼多年就這麼追著她跑,她是不是還煩我的。」

「樂瑩這段時間都沒聯繫你嗎?」廖以辰問。

「沒啊。」樊卉卉喟嘆一聲,「我中秋給她發了條祝福簡訊,人家隔了兩天才回我,問我要鬧到什麼時候。」說完鼻腔里又泄出兩聲笑音,聽起來挺苦澀,「我他媽不就是想聽她說句軟乎話嗎,這麼多年,讓大小姐開次金口怎麼就那麼難呢?」

廖以辰眸光微閃,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樊卉卉自己就調節好了,呼了口氣轉了話題:「不說這些了,難道還能分了不成?就是纏我也纏她到八十歲。還是說說你吧,接人怎麼回事,有進展?」

廖以辰被她這副無賴樣給逗笑了,無奈道:「該說的都說了,不該做的也做了一些。」

「臥槽!這麼勁爆。」樊卉卉雙眼放光,一點也不見幾秒鐘前的苦情樣,抬拳砸了下廖以辰的心口,「不愧是你啊廖帥,說干就干。怎麼著?你們許老師聽了你的暗戀史,是覺得感動啊,還是罵你變態。」

廖以辰搖了搖頭,「他不知道。」

「什麼?」樊卉卉皺了皺眉,「你是真能憋,什麼都不說,準備帶進墳墓啊?」

「那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沒必要告訴他。」廖以辰視線放空看向窗外,「他不需要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的別人的十年負責,我希望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重新認識我,直到真正接受我。」

「你就死心眼吧你。」樊卉卉翻他一個白眼,「你我就不說了,姜二卷最近也和中邪了似的……」

耳邊的聲音喋喋不停,廖以辰的視線卻漸漸有了落點。

眼前的窗戶是單層玻璃,從外面看如看一片黑色鏡面,可站在裡面卻能把整條街的景象盡收眼底。

浸泡在夜色里的街道霓虹閃爍,有人影接連從對街的那間名叫「尋宴」的酒吧里走出來,跌跌撞撞地匯入闌珊的光影中。

「……說起來還是因為你,」樊卉卉抬手指了指他,「把你那學姐…叫什麼來著……程商,拉進了咱附中的群里,姜二卷這兩天都著了魔了,加了人好友文藝複習地搞網戀,估計過兩天都要奔現了…」

廖以辰視線沒挪開分毫,只分出了半分神把樊卉卉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下意識地回答道:「我什麼時候把程商拉進群了?」

話音剛落,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視野。

昏暗的光影里,酒吧門口最後走出兩個身影,廖以辰眸光一凜,呼吸重了幾分。

樊卉卉終於後知後覺地咂摸出些不對勁來,話音暫停,朝廖以辰看了一眼,「你看什麼呢?」又順著他的視線往下一瞧,很快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不會是你家許老師吧?跟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誰啊……」

沒等她說完,廖以辰已轉身朝外走去。

-

許琛站在酒吧門口,在包間裡和一幫許久未見其實已遠稱不上熟悉的朋友待了三個多小時,這會兒被夜風一吹,頓時有些犯暈。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確定沒有收到來自廖以辰新的消息,又切出界面,看了一眼打車軟體。

身後,徐志良在和那些老朋友在做告別之前的寒暄。

同樣是許久未見,但面對這種場合,徐志良遠比他熟稔得多,親熱而自然,仿佛他從沒離開過,仍能在這樣的群體社交中占據中心地位。

「先走了啊——許琛,回見!」老陳粗獷豪爽的性子倒是一直沒變,今晚見面先是扯著嗓子把許琛責怪了一番,幾杯酒下肚,這會兒又熱熱絡絡地和他告別。

許琛朝他揮了揮手,人群散去,徐志良的聲音從身後挨近,「我送你回去吧,我的司機一會兒就到。」

許琛回身露出一個微笑,「不用了,我已經叫了車。」

「……你還是老樣子,遇到不願意面對的問題,就老是想要避開。」徐志良走到和許琛並排的位置,他稍稍比許琛高一點,眼底映著流轉的霓虹,笑意溫柔,卻難掩強勢,「博士畢業那一年也是,明明可以有比現在更好的發展前景,你卻總是為了別人,放棄好的機會。」

這話里埋怨的意味不淺,「別人」指的當然是肖詳禮,讀博期間,從得知許琛和徐志良在一起合作開始,肖詳禮就反對得很強烈。

許琛被身體裡微醺的醉意折騰得有些熱,回過頭把視線投在夜色濃重的街道上。不知是何時落的急雨,路面上濕漉漉的,低洼處積攢的水面倒映著閃爍的燈光,讓許琛置身在一種天地倒轉的暈眩之中。

「我想你是誤會了,學長。」許琛在那種眩暈里不加情緒地說。

徐志良聞聲一怔,側頭看向許琛的眼睛微眯了眯。

「我當年選擇回到新大任教,並不是因為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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