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二公子高中了。」松雲吃著桂花糕說。
姨奶奶呵呵呵地笑著,說:「哦呦,二公子高中了,會被榜下捉婿,給人家捉去當姑爺,不要你了可怎麼辦?」
松雲難得思路清晰了一回,說:「二公子不會不要我的,再說有哪家敢捉我們二公子啊,都是沒家世的舉子才會被捉的,我姐姐被捉還有可能……」
魏月融和姨奶奶都笑了,說:「難得你今天這麼聰明,看來拜佛有效驗了。」
從金香堂出來後,松雲繼續留在了魏月融那裡。
午後,阮珩還沒回來,到了晚上,都快晚飯的時候了,阮珩還是沒回來。
松雲便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十一小姐心直口快地說:「二哥哥多半是中了金榜,一高興,跟同學喝花酒去了。」
「一個小孩子,說什么喝花酒?」魏月融忍不住道。
十一小姐撅了撅嘴。
「二公子才不會呢,他很潔身自好的。」松雲也替阮珩辯白了兩句。
「這你就不懂了,像二哥哥這種看著很正經的人,平常多壓抑啊,一朝得意,沒人能管他的時候,他就會像脫韁的野馬,很嚇人的!」十一小姐說得跟真的一樣。
「別瞎說了,哪有你這樣編排哥哥的?」這回是九小姐聽不下去了。
「話本上不都是這樣寫的嘛,但凡舉子金榜題名之後,總會發生一些風……」十一小姐本想說風流韻事,但因為怕魏月融又罵她,便住了口,吐了吐舌頭。
魏月融卻仍然皺眉道:「老爺太太叫你們識字,不是讓你看這些雜書的,回頭讓嬤嬤去都收起來才好。」
魏月融雖然不大識字讀書,但也知道書里固然有許多好處,可也有許多污穢。
他知道十一小姐並不會讀到一些過分下流的,但畢竟是侯門公府的小姐,也不能太不成體統了。
十一小姐這才大驚失色,央告道:「我再也不敢胡說了!就別收我的書了。」
可是魏月融似乎並沒有放過她的話本的意思,十一小姐正跟他討價還價時,妹妹星兒從外面跑來了。
自從松雲進府,便想著要提攜妹妹,讓她在後宅做丫鬟伺候人是沒什麼意思的,他知道星兒一直想學管帳理財,所以便跟魏月融提過,魏月融很輕易便將她安排到帳房那裡,讓她跟著幾個管家娘子們學。
星兒的確極具天賦,很快就作為管家娘子的小助手,跟著到貯月軒來回話領命也是常來常往的,於是,星兒便給幾個小姐和魏月融一一請了安,這才拉著松雲出去跟他單獨說話。
到了沒人的地方,星兒才面露喜色,對她哥哥說:「大姐姐中舉人了!」
松雲大喜過望,他道:「真的?」
星兒左右看了看,忙說:「哥你得小聲些,等會也別太得意了。」
「為什麼?」松雲不明就裡地問,又急著問,「那二公子呢?」
「就是不知道二公子如何了,所以叫你別得意,要是姐姐中了,二公子沒中,可叫人怎麼想呢?」星兒低聲說。
松雲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說知道了,又問:「姐姐怎麼沒看看二公子在不在榜上?」
「別提了,」星兒說,「今天放榜是一個人一個人念的,先念第六名之後的,從上往下,姐姐偏偏在榜尾,等了半天,張榜的地方人擠著人,鬧得跟沸鍋似的,腳趾頭都差點被人踩爛了,也沒見著二公子,所以聽了自己的名字,就趕緊逃著回來了。」
松雲想了想,問:「所以,只剩前六名的還沒念了?」
「差不多,可是……」星兒欲言又止。
松雲明白她想說什麼,阮珩初次應試,能像白月一樣掛個榜尾就已經是很好的了,要能中前六甲,只怕是幾乎不可能的。
星兒安慰他道:「其實二公子也不差這一個舉人,將來等著受蔭封也是一樣的,出來考試,不過爭一口氣罷了,可是姐姐不一樣。」
「她考上了,爹娘才能對你放心。」星兒說。
松雲還尚未想到這一層,不過,他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即便是作為阮珩的側室,將來也有高低之分。
松雲是阮家的家生子,本來是出身是很低的,但若是家裡有個做官的姐姐,那就大不一樣了。
老爺的陳姨娘,不就是因為娘家哥哥做過老爺的下屬,在官場上也一路對阮家多有助益,所以才過得那麼好嗎?
她雖然從來不怎麼受寵,也沒有一子半女,卻能一直在阮家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沒什麼人敢欺負她。
松雲的爹娘不指望他能一輩子受寵,但要是日後能過上安穩踏實的生活也就稱心如意了。
松雲想了想,心裡也覺得很高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辛苦姐姐了。」
這次松雲覺得格外高興,因為從前他總是單純地受惠於人,但是今天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