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會兒,他又鬼使神差說了,「藥材的來源尚未查明,我已經讓人務必去查了。」
「多謝閣下。」
宋錦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一絲線索,「只是確定那些藥材,是新近炮製的嗎?而不是以前遺留下來的?」
「是新的。」
秦馳收到消息的時候,也是很意外,「你賣給我的藥材不會出現在京師,這突然多出來的宋氏藥材很可疑,等我的人查明白再說。」
這事情不難調查。
估計差不多快要有消息傳來。
生藥庫是太醫院下設的部門,主要是給皇帝和宮廷里的人提供藥材的,來源不明的藥材不可能會入庫。
只要太醫院有人脈查一查就能知曉。
這個消息砸得宋錦有些魂不守舍,起身告辭邁出會客室之後,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東家?」
外面的小六子一見宋錦出來,立馬過來了。
宋錦雙目眺望蔚藍的天空,明鏡如洗的天院,讓她終於將浮動的情緒壓了下來,揮手示意道:
「回去吧。」
「好,我去取車。」
小六子率先去找店小二。
馬車送到了後面的馬棚,還要過去拿了駕到酒樓大門口,等宋錦出來。
宋錦不需要店小二領著。
來的時候就認得路了,就讓店小二帶小六子去馬棚。
一人走在出去的廊道。
這裡是酒樓,按理說沒有這麼安靜,但駕不住現在不是用餐的時段。
拐彎處突然迎面來了個油頭粉面還簪花的少年郎。
身後還跟著個小廝。
少年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身的少爺。
而男子簪花在本朝並不盛行,最為盛行的是在前朝,這少年頭上戴的花,不但給他帶來風流倜儻之感,反倒讓他有點娘里娘氣。
落在宋錦的眼裡就是滑稽。
少年一見到宋錦,賊眼大亮,「美人?!哇,飄香樓何時來的美人?我要點她,讓她陪我喝酒。」
「少爺,這裡是酒樓,不是青樓。」小廝連忙提醒,緊張得拉住了少年要上去的腳步,「老爺說了,若您這個月再惹事,就要打斷您的腿。」
「去去,本少爺難得看到過美人,你竟然不讓我上前?」
那少年正要上去。
宋錦已經停下腳步,皺起秀眉,懶得搭理這人了,轉身往回走。
現在身邊沒有人,還不如避開得了。
一見到美人要走遠,少年著急想去追,卻被小廝給抱住腳,「少爺這是飄香樓,不是青樓,調戲良家婦人會被打死的。」
「婦人?」
那少年愣住。
小廝一個勁兒地點頭,「是婦人!對方梳著婦人髮髻,您沒看清楚嗎?」
少年想再看已經不見宋錦的身影了,只記得她轉身那窈窕裊娜的身姿。
可惜了!
竟然嫁人了!
宋錦沒想到自己又轉回來了,再回頭看向身後廊道,並沒有人追來。
再打量著四周,居然又回到了會客廳這裡。
會客廳的大門也沒關。
正當宋錦想問了問,還有沒有其他人路出去,恰在此時見到會客廳門口,正步履閒適地邁出一人。
霎時,宋錦愣住。
邁出來的秦馳也呆滯了。
有一瞬間只覺得血氣往上涌,讓他腦子暈乎乎的。
「娘子,我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
秦馳尷尬得臉頰微微發燙。
宋錦從最初錯愕中回神,再瞥一眼秦馳懷裡熟悉的木盒子,似笑非笑道:「若你沒有抱著我送來的東西,我保證不會多想。」
秦馳只能硬著頭皮走向宋錦。
活了十八年,他還是第一次撞見如今尷尬的局面。
秦馳乾笑了一聲,「這個就不能是我幫人拿的嗎?」
「行,你說什麼都可以。」
宋錦敷衍似的回答了一句。
秦馳自知理虧,有點兒心虛,但當他一步接一步走向宋錦的時候,那姿態竟然越來越坦然,笑容也自然了許多。
有些無奈,也有些接受了現狀。
這心理歷程久人不得而知,但很明顯是精彩之極。
秦馳步至宋錦面前站定,深深一揖,坦誠道:「最初和娘子不熟,心有些許防備,因此沒有表明身份,還望娘子能夠原諒則個。」
「沒事,相公不必道歉。」
宋錦現在也有點接受無能,還需要一點點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轉身生硬地說道,「小六子還在門前等我,我就先走了。」
說完,人就飛快地跑了。
一時都忘記了,剛才還撞見那個輕浮的少年,幸好在走廊道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那對主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