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三眼裡閃過戾氣。
秦老二又是冷笑,「可不是,二郎和三郎一年二十兩束修,還是大郎省吃儉用下來的。」
省吃儉用的秦馳默了。
不,真沒到那個程度。
「早知爹娘偏心,當兒子的無法指責,只是難免有些心寒。」
秦老大直直看向出來的秦老頭。
秦老頭自知不好了。
秦明松先一步站出來,滿臉愧疚地看向秦老大三人,再次深深作了一揖,語帶誠懇道:
「三位兄長這些年對明松的付出,明松謹記於心,日後若能出人頭地,定會報答兄長的相護之恩。」
又是這招!
秦馳佩服小叔。
這麼快就做出了最妥善的反應。
秦老頭沉著老臉道:「老大,老二,老三,這些年家裡對你們確實多有虧欠,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等四兒日後高中,再讓他來提攜家裡人,咱們家一定會越過越好的,這是唯一可以改換門庭的法子,你們也不想一輩子都當泥腿子吧。」
秦老大三個沒有說話。
連秦馳都沒有多說一個字。
薑還是老的辣,幾句就讓三兄弟不說話了。
秦老頭又背負著雙手,「再有一年的時間。明年四兒要參加鄉試,若是沒有中舉,家裡便不會再供他讀書了。」
這話一出。
秦明松隱藏於長袖的雙拳緊握。
倒是秦馳有些驚訝秦老頭的決定。
正是因為這個決定,讓秦老大三兄弟壓下了今日的不滿,並沒有徹底爆發開來,將這個家鬧得分崩離析。
若是宋錦在此就會殘酷地告訴他們。
待到秦明松日後高中,就是分家之日了。
談何提攜家裡兄長?
不要做夢了!
最多是允許兄長將田地掛靠在秦明松的名下,免去了每年的賦稅,但是在徽州這個地界,本來就沒有多少田地。
光靠,根本養不活一家人。
這點好處真的不大。
……
廚房裡的小劉氏關注著這邊的事兒。
林氏用大米給宋繡熬粥,正好要出鍋了,將粥都盛了出來。
「三弟妹,你說那些老爺們都在說啥呢,一個個面色凝重的,好像有大事發生似的。」小劉氏在門口探頭。
還不忘回頭跟林氏八卦。
林氏低頭說道:「二嫂,粥好了,你要端去四房嗎?」
「行吧,我這就端過去。」
小劉氏回頭走到灶台,「這四弟妹落個胎,這命都變好了,這段時候啥都不干,還要咱們輪流伺候著。」
林氏默不作聲,沒有附和小劉氏的話。
小劉氏卻習慣了她的寡言少語,徑直嘮叨著,「我嫁入老秦家十幾年了,也沒見誰伺候過我一天。」
一邊說話,還一邊用勺子,在粥里加了點鹽進去。
這才把粥端了出去。
當小劉氏出來,經過院子看向正屋的門口,那幾個老少爺們也散了。
正好秦老二看到自家媳婦端吃的,要送去四房,索拉接過小劉氏手裡的大碗,轉而塞給了秦明松。
「老四,自家的媳婦自己去伺候。」
這話說完,秦老二就拉著小劉氏走了。
小劉氏錯愕了好一會兒。
等回到了屋子裡,這才往外面探頭看了眼,「孩兒他爹,這是發生了啥事兒?他小叔得罪你了?」
「這比得罪還嚴重。」
秦老二肚子裡正憋著一肚子火氣。
正想跟媳婦傾訴一番,可想到自家媳婦那個德行,若是得知家裡所有的銀子,都花到了老四的身上,還不是一點就炸?
忍了忍就沒說。
不僅秦老二沒有說。
秦老大和秦老三都沒有同媳婦說。
這事兒說出來,礙於孝道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能是多個人憋屈。
反倒秦馳回到屋子。
將此事當成笑話,說給了宋錦聽。
這個還是秦馳知道宋錦手鬆,身上不缺這點銀子,知道了也不會心堵。
「小叔的臉色,那是一個精彩,還有祖父的。」秦馳難得眉目舒展,眼底深藏著幸災樂禍之色。
宋錦其實也不太清楚。
去書院讀書一年的花銷,正常來說該是多少銀子。
正應該不太清楚,所以她問了。
秦馳是個讀書人,對此自然有所瞭然,「實話說,這讀書要花銷很大的,束修交的銀子是其次,大頭是筆墨紙硯和書籍上,一年怎麼也要花上四五十兩。」
這四五十兩還是節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