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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乖巧,那般懂事。

都是為了達到他自己的目的嗎?

那他口中的喜歡,又究竟是真是假呢?

他全然就沒有一點私心嗎?

姜風遙不敢賭,也不知道該怎樣釐清這混亂的關係。

她與阿寂,如今還能算師徒嗎?

事實上,她很清楚地知道,出於理智的考量,她應該將時寂逐出師門。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自己卻是有私心的——她捨不得阿寂。

當初知道他是魔時沒有放棄他,現在明白了他於齊雲的仇怨,也不想放棄。

她覺得自己有些任性。

從前有師尊,有大師兄為她兜底,上山摘桃下河摸魚,總闖禍也就罷了。

可這次卻不一樣。她知道,一旦時寂的身份被發現,逐出齊雲是遲早的事。

但即使是這樣,她依舊不願意放棄阿寂。

她甚至覺得自己昏了頭,乃至於腦中萌生出一個念頭——不然與阿寂遊歷天下也好,讓他離齊雲遠遠的便是。

可阿寂願意嗎?

他會放棄他前來齊雲的目的嗎?

姜風遙茫然地看著時寂的臉出神。

「姜道友?」陸鳴脩從廊下窗戶探出個腦袋,他咧嘴一笑,「還得勞煩你,師尊想知道那日遇見魔修的具體情況。」

姜風遙聞言點點頭,跟隨陸鳴脩而去。

陸鳴脩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天下魔修,大多行走於魔域之中。此次魔修現世,只怕他們會另有所圖。我藥神谷向來避世不出,但此等關係天下蒼生之事,師尊還是想知道得詳細些。」

「不算什麼麻煩事。」因著心中牽掛時寂,姜風遙只是隨口客套。

等見了衢元真君,姜風遙事無巨細地將當日魔修所見所謂一一告知。

「你的意思是說,那兩個魔修竟懂你們齊雲陣法?」

見姜風遙點頭,衢元真君便問:「有沒有可能,是你們齊雲有與魔修暗中勾結之輩?」

他這話問得直接,姜風遙臉色一頓。

「不可能。」她斬釘截鐵地否定道,「齊雲陣法精妙,即使是精通陣法之人,也不可能在不驚動結陣之人的情況下,毫無聲息地出現在陣法之中。」

「抱歉。」想是有些冒犯,衢元真君歉意一笑,「我對陣法不甚精通,故才有此一問。」

姜風遙抿了抿唇,「我猜,也許是結陣之人技藝不精,陣法出現漏洞,這才被魔修鑽了空子。」

這是這話一出,她自己也泛起了嘀咕。

連大師兄都未曾察覺的漏洞,那兩個魔修,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還是他們一早便知道,陣法有漏洞?

「或許吧。」衢元真君沒再多問,只是眉間輕輕皺起,「魔修久不現世,如今乍然而出,恐有災殃將至。」

姜風遙有些失神,倒是想起一事,只從須彌珠中取出一張藥單,「還得一事要麻煩真君。我還想在谷中換些藥材,不知是否方便。」

「又來?!」衢元真君瞳孔地震。

他不情不願地接過藥單,咂了咂嘴,「每次你們齊雲宗的人來,准沒好事!上次那個丫頭過來,摘了我三百年的藥材。這次要的東西又是些奇珍異草。」

姜風遙撓了撓腦袋,訕訕一笑,底氣頗有些不足,「條件您儘管提……儘管提……」

只要大師兄給得起……

衢元真君白了她一眼,倒沒多說什麼。只說道:「其餘藥材倒是都有,只是這噬魂草,我們藥神谷可長不出來。」

「嗯?」

「這是只生長於魔域之草。」

姜風遙哦了一聲,倒也沒太在意,只諾諾記下,回去復

命便是了。

「對了。」衢元真君隨口一提,「方才你心悸昏迷,我為你把了一脈,你的心悸症是從小的症候?」

姜風遙不知他為何問起這個,只老老實實地點頭,「從小便這樣。泡靈池會有所緩解。」

「也有些古怪。」衢元真君唔了一聲,「心悸是弱症,而你的靈脈卻跳動強健,且不同於常人……」

這話姜風遙聽謝鄞也講過,只是向來沒放在心上。

「倒像是……」衢元真君遲疑了片刻,「有兩股力量相爭……」

說著他像是玩笑似的看著姜風遙,「你別是把你徒弟的心給悄悄吞了吧。」

說者無心卻是聽者有意。

姜風遙呆愣地摸上心口,其中跳動卻與常人並無任何不同。

兩股力量相爭?

難不成阿寂的心在她這裡?

這個結論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

且不說她兩百歲的時候才上齊雲,而心悸的症候卻是從小就有的,更何況,她根本沒在任何時候接觸過什麼心臟。

然而她心中始終因這句話,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看著姜風遙呆滯的臉龐,衢元真君想著也許是話說得太過,把她嚇著了。

便說道:「我不過玩笑一句。有些人生來便有兩幅心竅,倒也不是稀奇事。」

姜風遙木木點頭,大腦像是放空一片,又像是思緒萬千,只機械地轉身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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