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曄豁然起身:「封鎖皇宮,定要抓住此賊人,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是。」
姜樾之坐在原地,祁曄回頭看了一眼:「在此等孤,孤處理好一切,再來見你。」
「殿下,慢走。」姜樾之起身恭送。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她才脫力一般倒在地上,大口吐著氣。
一道人影飛速上前:「你怎麼了?」
姜樾之抬頭,扶風出現在眼前面露關切。
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找到他了是麼?」
扶風失落地搖頭:「我在掖庭尋了一日,沒有他的消息……」
姜樾之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
再次睜眼已過了整整一日,窗外寂靜無聲,竟開始飄起了小雪。
雲蔽天,雪欺樹。
姜樾之緩緩起身,喉中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忍不住蹙眉咳嗽起來。
「娘子。」聽到動靜的竹瀝推門而入,裹挾著一陣寒風,「您可算醒了。」
太子雖寬恕了她們,但那板子還是少不了挨了幾下,以至於她走路的姿勢瞧著都有些不對。
「外頭如今什麼情況?」她的聲音嘶啞得嚇人。
「楚側妃受驚,難產了一日一夜,如今整個太醫署都顧著東宮,暫未傳來喜訊。」
聞言,姜樾之繃著一口氣:「我昏睡時太子可有來過?」
竹瀝搖頭:「娘子昏迷了一日,殿下只派人過來查看。聽聞紫薇宮那也出了事,殿下正準備趕過去。」
姜樾之借著她的力起身:「傳話給太子,我要見他一面。」
「這……」竹瀝猶豫著,「風荷居和紫薇宮同時出了事,殿下恐怕分身乏術。」
姜樾之兀自坐在梳妝檯前:「你儘管去傳話,他來不來是他的事。」
「是。」
姜樾之換了一身衣服,又在臉上蓋了一層薄粉,遮掩這幾日的病容。鬢上斜斜簪了一支蝴蝶金簪,整個人瞧著便有了精氣神。
她命人送來一些吃食,靜靜坐在屋中。一炷香後,外頭傳來腳步聲,她眉眼抬了抬,緊接著便有人推門而入。
祁曄穿著太子朝服,威嚴而莊重,可臉上帶著疲色瞧著有幾日未休息好了。看見她時,眉眼間的冰霜消融了大半,仿佛瞧見春光一般璀璨。
「樾之,你竟主動要見孤。」祁曄大步走過去,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他身上很涼,好似還帶著風雪的溫度。
姜樾之渾身一顫,強行將喉中的不適咽下:「殿下怎麼說來就來了,前頭分明還有許多事等著您。」
祁曄扣住她的肩膀,感覺她又消瘦了許多:「是啊,明明還有很多事等著孤,可聽到你的消息,孤還是忍不住將你放在首位。」
姜樾之沒有回應他的擁抱,只安靜站著,眼底浮現一抹堅決。
「我只是剛醒,心中慌得很,想讓殿下陪我用早膳。」
祁曄半鬆開她,笑得眉眼柔和:「好,樾之既然要孤陪,孤推了所有事都要陪著你。」
姜樾之莞爾一笑,拉著他的披風坐下:「外頭冷,殿下喝點暖和的。」
「說起來孤也還沒用早膳,樾之有心了。」
姜樾之親手盛了粥遞到他面前:「殿下請用。」
祁曄攪動著瓷勺,恍若不經意道:「你身邊那個小太監昨兒也逃出去了,是沒找到人吧。」
姜樾之手心一緊。
「其實你不必這般委屈求全,你若真放不下他,孤也可以讓他陪在你身邊。只要……他是個真太監。」
他已經讓步到這個份上,她該滿意了吧。
姜樾之神情冷漠:「殿下如今與我說這些做什麼,左右我已經決定留在您身邊。什麼人都不重要了,殿下若是高興,饒他一命也算是他的造化。」
祁曄挑眉:「哦,你當真如此絕情?」
「在含雲殿的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只有權勢才永遠不會背叛,我姜樾之天生就是要做人上人。皇后之位既然我唾手可得,怎會輕言放棄。彼時是我被蒙蔽了心竅,如今都想通了。」
她語氣和順,當真一副認命的模樣。
祁曄眼中仍是懷疑,卻輕笑道:「此生能聽到樾之說這種話,足以。哪怕你端來的是一碗毒藥,孤也會將它喝得乾乾淨淨。」
「是麼,那殿下為何還不用粥?」姜樾之偏頭一笑,妖冶蠱惑,當真有幾分禍國妖妃的模樣。
祁曄看著碗中散發著熱氣的粥,釋然一笑。
既然如此,那便賭一把。
他將勺子丟在一旁,仰頭一飲而盡。
姜樾之瞧著這一幕也有幾分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