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證據擺在面前,就算陛下尚存幾分理智,也根本拗不過事實。」
姜樾之眼神晦暗不明:「梁王沒有求人傳信,甚至出事之後再也沒有見過父皇了是不是?」
全公公朝里看了一眼,默默點了點頭。
姜樾之頷首:「多謝公公告知,本宮心中有數。」
全公公攔住了她:「陛下讓太子調查此事,娘娘是想?」
姜樾之咬著唇,梁王哪是沒有掙扎,他一定求助了太子,只是太子也在忌憚他的實力,對他虛與委蛇,陽奉陰違。
或許那些陳情的話,一個字都沒同陛下複述。
這樣的太子,和那伙故意陷害梁王的人,又有什麼區別。若真讓太子去調查,他怎會用心去查。
姜樾之深吸一口氣:「公公是想一直這般糊塗下去,還是刺破真相的薄膜,哪怕裡面再腐朽,也會坦然面對,承認自己的錯誤?」
全公公:「若換作以前,真相也許沒有那麼重要,人已逝,但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但如今……」他搖了搖頭,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孝淵帝已經走到油盡燈枯的日子,最後的時光,也該給他一個真相。
姜樾之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道:「本宮知道了,定會給父皇一個交代。」
說完她提步而走,全公公再次叫住了她:「太子妃娘娘覺著,那血書真的存在麼,又會在哪裡?」
他這是明晃晃地試探,姜樾之心驚不已,果然是沉浮在皇宮多年的人,老謀深算。她自認為沒露出什麼破綻,還是叫他起了疑心。
姜樾之沒有回頭:「或許吧,人在絕境之時,會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哪怕希望渺茫,起碼也是個希望。」
—
月棠宮。
姜樾之從紫薇宮回來後,便一人在屋中沉思,外頭已然布滿了陰雲,仿佛一場大雨很快就會到來。可分明她回來時,還是艷陽高照,這天氣真是說變就變。
方司閨送來解暑的綠豆湯,放了少許的冰,看著便清涼。
「娘娘,這幾日東宮上下一切安好,各姬妾們也安分守己,楚側妃的胎像越發穩固,害喜症狀也減輕了不少。」
姜樾之一邊攪動著糖水,一邊聽著方司閨念叨宮中上下的事情,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
「楚側妃。」姜樾之忽然放下了勺子,一些猶豫在此刻迎刃而解。
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比楚千瓷更想為梁王翻案了。
姜樾之想通了事情關鍵後,臉上浮現笑意,舀了一勺湯水送入口中,甜絲絲冰涼涼的。
佟女史此時求見,原是之前姜樾之讓她整理的歷年宮中採買明細,已經完成了。
姜樾之笑吟吟接過:「做得不錯,去張司正那領賞吧。」
「都是奴婢分內之事,多謝娘娘賞賜。」佟女史喜笑顏開。
姜樾之從中翻看著,果然發現了不對,唇角勾起一抹笑。
佟女史:「還有一事不知是否要告知娘娘。」
姜樾之抬眼:「何事?」
「慧良娣宮裡的桂枝,奴婢總瞧見她同柔選侍身邊的蓮桃走得很近。」
「這有什麼不妥之處麼?」姜樾之道。
佟女史心細,常常見二人在一處便留了個心眼。用零嘴買通了幾個宮女,從她們口中探聽到一些消息。
「這蓮桃有位同鄉的好友,這好友在司設司當差,司設司同屋的人的姐姐是皇后娘娘宮裡的。」
這七拐八繞的關係聽得人一愣一愣的,總歸最終的結論便是,慧良娣在與皇后的人暗中聯繫。
姜樾之沉著臉:「人的欲望是難填的。」
佟女史有些膽寒,前段日子太子妃肅清東宮的手段她可是見過的。可其中難免有些謹慎之人成為漏網之魚,這類人心思更加沉穩,更不容易對付。
柳時暮同笙若此時走了進來,就聽到姜樾之道:「你做的很好,這個事情對月棠宮而言十分關鍵。」
聽到誇獎,佟女史有些受寵若驚。
「好言難勸要死的鬼,既然慧良娣已經做出了選擇,本宮也沒必要攔著她自尋死路。」
手中的拂塵應聲而落,聲音將所有人吸引了過去。
柳時暮慌忙跪下撿起:「奴才該死,打擾了娘娘議事。」
姜樾之清了清嗓子:「你們都各司其職下去吧。」
「是。」
屋內只余他們三人,笙若將今日在街上的所聞稟告完畢後也告退。
柳時暮瞧著便有些魂不守舍。
「你怎麼了,是今日在外面遇到什麼人了麼?」
柳時暮搖頭:「我已經見到了靈童,也將我們的計劃告訴了他。他在盛京造勢,瞧著還算順利。只是陳娘子那,我還沒有機會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