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之!」祁元意難掩欣喜,快步走過去,親親熱熱地挽住她的胳膊,「多日不見,十分想念。」
姜樾之不動聲色地抽開身,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臣女參見五公主。」
「你與我之間怎麼還在意這些虛禮,難不成樾之心中還在怨我不曾來探望過你?」
「樾之不敢。」
祁元意有些委屈道:「難不成你當真要與我生分了?」
姜樾之明知道她無
事不登三寶殿,只好先將人迎進去:「寒舍簡陋,委屈殿下了。」
祁元意面帶難色:「怎麼連個招待客人的正堂都沒有,樾之住在此當真是委屈了。」
姜樾之吩咐南星去奉茶,面帶笑意道:「我這沒有什麼客人,自然不需要正堂。說起來殿下還是第一個客人,到時候可別嫌棄我這的粗茶淡飯。」
祁元意嘟囔著嘴:「都怪妙德那老虔婆,怎好讓你住在這等荒無人煙的地方。夜裡若是有不懷好意的人路過,你們三個弱女子可如何抵抗得了?」
姜樾之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頭,她這是明里暗裡諷刺她住在荒郊野嶺,貞潔不保呢。
「周圍有鄰居幫襯,況且此地民風淳樸,倒是少了許多奸詐小人。我倒是覺得,比盛京金屋軟枕睡得更踏實。」
祁元意面上掛不住,又拉著她的手道:「不說這些了,你可知我今兒來是為了告訴你個好消息的。」
寒冬臘月之中,姜樾之竟感覺自己後背出了一身冷汗,手指也不禁曲著,小心翼翼問道:「哦?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祁元意唇角一勾,笑意不達眼底:
「父皇病癒,已經啟程回宮將養龍體。聽聞你所受冤情,已經特命人去調查,已經證實你與那魁郎並無私情。且秘密召見太子,一道聖旨要立你為儲妃。」
姜樾之如墜冰窖,此前她就一直擔心太子遲遲不立儲妃,這件事就算不得過去。
祁元意細細品味她這幅表情,嬌笑道:「怎麼,樾之瞧著不甚歡喜的模樣?」
姜樾之抽回了手:「罪女被罰至定慧庵思過,罪孽還未洗清,怎好擔任儲妃之位。」
祁元意再次握住她的手:「誒,父皇都說你無罪,旁人怎敢置喙些什麼。皇室清白怎能輕易混淆,想來太子皇兄也知曉你的冤屈,否則也不會答應這門婚事,娶個不潔的太子妃。」
姜樾之猛地收緊掌心,二人暗自較勁,四隻手相互捏得隱隱泛白。
祁元意變了臉色,陰測測地看著她:「樾之鬥不過皇權,還是莫要執迷不悟了。」
姜樾之鬆開了手,發出一聲嗤笑:「殿下不裝了?」
祁元意亦是一聲冷笑:「你聰慧過人,我知道當我決定算計你時,便躲不過你的眼睛。」
「你我無冤無仇,這些年我亦是將你看作最好的姐妹,我妨礙不了你什麼,你又何苦步步緊逼?」
祁元意嘩地起身:「無冤無仇?是,我們的確無冤無仇,我反而還要感謝你。若非是你,在那吃人的皇宮,父皇不疼,母妃不作為,我也許都活不到現在。」
姜樾之滿目失望地看著她:「我從未有過害你之心。」
祁元意咬唇:「有些恨不關乎於人本身,你雖從未做對不起我之事,但我仍恨你。」
姜樾之閉上眼,譏誚著:「五公主這招實屬不聰明,我已經選擇避世任你們落井下石。你何苦使計謀讓我回去,成為那真正的掌權者。日後太子繼位,我便是一國之母,你得罪我,有什麼好下場?」
祁元意獰笑著:「姜樾之啊姜樾之,我不畏懼你一朝得勢,我只想看你今朝痛苦。你不喜皇宮虛與委蛇勾心鬥角,不喜皇權壓迫任人唯親。那又怎樣,你不想斗,我偏要你斗。贏了或輸了又如何,無論是哪種結局都不是你想要的,不是麼?」
姜樾之發出一陣低笑,讓人不寒而慄。
「都說最親近的人最了解我,殿下……當真做到了。」
祁元意丟下一枚金簪,奢華逼人與這簡陋的院落和簡樸的她毫不相稱。
「拿起它,要麼錦繡華服闖出一片天。要麼拿它自裁,承認你姜樾之就是一個孬種。」祁元意厲聲呵斥,「這身老氣橫秋的衣著,與你一點也不相配。」
姜樾之拿起金簪在手中把玩,在猝不及防間對準她的喉嚨:「還有一種選擇,魚死網破,殿下信不信我還有法子逃脫?」
祁元意看著她眼中殺氣不似作假,心中知曉不遠處定有陸檀安排守衛的人,她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你如此執著是為了誰呢?」祁元意反笑著,「莫不是為了柳時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