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姜府,還能想起姜獻月來獻媚,卻被姜樾之抓到的那日。巧言善辯,明明是生氣了還不承認,明明是一直關注著自己的動向,才會在第一時間趕到。
他終是嘆了口氣:「蒼葭……」
「屬下在。」蒼葭上前一步,可半晌都未曾聽見主子的吩咐,「殿下,有何吩咐?」
祁曄想了許久,卻不知如何開口。
去幫孤問問姜樾之後悔了沒有;去看看姜樾之最近過得怎麼樣;去告訴她若是她後悔了,隨時可以來求孤,孤可以助她回京。
思來想去,如何問法,都是他先低了頭。
「真是該死。」祁曄咬牙切齒,「先低個頭有這麼難麼?」
蒼葭不知為何殿下好端端的生氣,只能將頭低到最低:「殿下,還需要臣再低一些麼?」
祁曄狠狠踹向他:「滾。」
蒼葭摔了一個踉蹌:「殿下息怒。」
「福熙到了麼?若是她到了,早些將賀禮送給舅母,我們早些離去。今日無事,去看看千瓷。」
蒼葭心虛應答:「公主殿下還未到場,女眷那邊好似只有殿下未到。」
祁曄扶了扶額:「罷了罷了,先回席吧,這靖國公府瞧著真讓人心煩。」
正欲轉身,就見連廊處走過一個身影,穿著打扮都和姜樾之極為相似。連那髮髻,都是姜樾之平日裡最愛梳的。
今日是靖國公夫人壽辰,身為她的女兒,會不會也回府為她慶賀了?
思及此,祁曄立馬追上。
笙若不曾察覺自己已經被人跟上,還與身後那人不遠不近地交談著:「我今日可有差錯?」
她身後的姑姑勾唇一笑:「看眾人的反應,就能證明你今日做的很好。」
「真是委屈你了,打扮成這樣陪我赴宴,若沒有你,我今日必然是被嘲笑的那一個。」
姜樾之在長袍里套了好幾身衣服,將自己穿得臃腫,再由高人在她臉上喬裝打扮。增添了幾道皺紋,臉也化成蠟黃暗淡的模樣。活生生一個不苟言笑,嚴厲的教習姑姑。
「莫要得意忘形,記住我這幾日教你的,等會面對更多人也……」
「姜樾之!」
一聲落,讓二人齊齊一顫。
第72章 後悔他能有什麼後悔的呢?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越過姜樾之的眼睛,不由分說地拽過笙若的胳膊,將其整個人硬掰過來。
祁曄眼底的喜悅一點一點褪去,因為眼前人不是姜樾之。
笙若受了驚嚇,連連退後幾步:「你是何人?」
祁曄負手而立,臉上肅穆盡顯:「抱歉,是孤認錯人了。」
笙若眼眸微微睜大,樾之教過,皇帝陛下自稱朕,自稱孤的……是皇太子!
堪堪反應過來的笙若手足無措地行了禮,連手的位置放錯了都一時未察。
姜樾之垂頭苦笑,還是涉世未深,突發一點小狀況就有可能犯大忌諱。不過此時她不便出手,靜靜退至一旁,且看笙若會如何應對。
祁曄內心也是後悔,也沒發現對方的行禮姿勢是錯誤的。隨意揮揮手道:「平身。」
「謝殿下。」笙若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他可是太子啊,未來的皇帝。方才扯過自己胳膊的力道可不小,樾之是如何得罪了他。
偷偷看了眼姜樾之的臉色,見她不動,也知這是她給的考驗。
「殿下如此著急,可是在找什麼人?」笙若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若有小女能夠幫得上忙的,還請儘管吩咐。」
在連廊中,依稀能見到花團錦簇,是陛下為了彰顯對靖國公府的看重。特意讓園木司從皇宮花圃里搬來的花,此刻已經寒冷,出了花圃的鮮花不過一日就會枯萎。
唯有原本就在那裡的臘梅,時節正好,開得越發旺盛。
祁曄靠近連廊的窗欞:「花應當在它的時節盛開,若將其放在溫室之中。壽命驟減,不出一日,便枯萎殆盡,於它而言,是不是殘忍的。」
太子的話意有所指,連姜樾之都不清楚他的意思。
祁曄也知自己說錯了話,噤了聲眼神淡淡一瞥:「是孤認錯人了,與你無關。」
話畢便加快步伐離開了此處。
笙若有些不明白:「這個太子是什麼意思?」
姜樾之搖搖頭:「貴人的心思哪是我們能揣度的。」
笙若繼續往前走,隨口一句:「太子的樣子,像是在後悔什麼事。」
姜樾之腳步一頓,她可聽見,太子方才喊的是她的名字。
他對她能有什麼好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