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富饒,若是能得到他們的支持,殿下定會萬事亨通。」
陸檀給她展示送來的禮物:「這次倉促,我原本以為你還在定慧庵,便不敢大張旗鼓。多虧了姜小將告知你在這,我才沒有白來一趟。」
姜樾之來此,必然不可能瞞著靖國公府,但又不想惹得全城皆知。便只偷偷去信一封告知了姜維舟。
「維舟近日可好?」
「他十分刻苦,是個可造之材。」
姜樾之垂頭感謝:「名義上他還是我的弟弟,還請表兄多多關照。」
「這是自然,他自個也爭氣我才有機會能提拔他,否則就算是枝枝求情,我也不會徇私枉法的。」
姜樾之輕笑出聲:「表兄儘管教他,若他不聽話或者犯執拗,你儘管告訴我,教訓他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陸檀送來了禦寒過冬的衣物被褥,樣式都很普通,很符合她們帶髮修行的近況。
「當真是雪中送炭,表兄有心了。」
陸檀笑得憨厚:「不妨事,只是姑姑留給你的玉佩,我原本想替你取回來,只可惜……那秦笙行蹤不定,我去了幾趟都沒逮住他。」
提到玉佩,姜樾之的臉色變了變,強顏歡笑道:「阿娘的玉佩替我脫離了姜家,或許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好歹留個念想。」
屋中的柳時暮全程聽到二人的對話,從一開始的寒暄到相談甚歡,到如今拿著舊物思念故人,接下來莫不是要借著二人之間的表親關係訴衷腸了吧?
「枝枝,姑姑從小十分疼愛我,我也想替她……」
砰——
屋內忽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姜樾之一愣,當即起身跑進屋中。
陸檀眉頭一蹙,南星竹瀝都在,那麼屋中是何人?
出於好奇,陸檀也跟了過去。
姜樾之推開門,就見柳時暮狼狽地摔在地上,腿上的紗布隱隱滲出血,傷口竟是再次撕裂了。
「枝枝——」他抬起那雙單純無害的雙眼,眼圈紅紅,楚楚可憐地揉著手腕,「我只是想喝口水。」
他的嘴唇乾涸,無措地舔著唇:「對不起,是我打擾了你們的寒暄。」
姜樾之二話不說跨入:「你若想喝水,喚我一聲就好,你腿還傷著呢,別下床走動。」
姜樾之將他扶起,柳時暮似乎又牽扯到傷口,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半個身子都倚靠在她身上:「枝枝——」
「他怎麼會在這?」門口傳來一聲蘊含暴怒的質問。
姜樾之懷裡的男人高出她一個頭,如今嬌嬌弱弱地靠在她身上。門口的男人,滿身戾氣,武將的身軀幾乎同門一樣寬。
「表兄莫要誤會。」姜樾之想要解釋,卻只覺得越描越黑,無奈只能將柳時暮先扶回床上。
手上一空,回過神竟發現陸檀徑直進入一把扯過柳時暮,不由分說地將他丟回床上。動作有些粗暴,柳時暮腿上的血暈得更開了。
「陸檀!你在做什麼?」姜樾之揚高了聲音,去查看柳時暮的傷勢。
陸檀被這一聲給嚇得愣在原地:「枝枝你……」
柳時暮強忍著眼淚,故作堅強道:「沒事,枝枝我不疼。」
「你少來,我方才根本沒碰到你的腿!」陸檀最受不得冤枉,張口反駁道。
陸檀認得他,在惠安公主的浮羽山莊,彼時姜樾之還為他解過圍。與她有交情的是他,那一夜也是他。她如今身敗名裂,更是因為他!
姜樾之起身擋在他面前,柳時暮只弱弱出聲:「陸將軍確實沒碰到我,枝枝莫要生氣。」
「枝枝也是你叫的?!」陸檀是既憤怒又驚愕。
姜樾之:「是我允許他叫的。」
柳時暮在身後露出個小人得志的表情,語氣卻是更加怯懦:「枝枝同陸將軍好好說,陸將軍好歹是客人。」
陸檀被這茶顏茶語氣笑:「客人?你倒是以主人自居了?」
「都說先入為主,我比陸將軍早些來,便有義務做到接待好陸將軍的職責。只是在下如今雙腿不便,陸將軍還請見諒。」
陸檀氣不過伸手指著他道:「先入為主是這個意思麼,你休想欺負我讀書少。」
姜樾之眼神越發凌厲:「表兄,莫要無禮。昨夜多虧時暮相助,否則我就葬身荒野。如今他為了我
受傷,我必須盡到照顧他衣食起居的責任。」
陸檀不可思議地嗤笑一聲:「呵,時暮?」
柳時暮低頭偷笑,時暮……這名字在她口中,竟然變得這般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