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樾之看出何氏面上掛不住,眼珠一轉道:「二嬸嬸說的是,母親早就同我說過這件事,我又給忘記了,真真是個糊塗蟲,二嬸嬸別見怪。」
莊氏面上帶喜,搖頭晃腦有些得意忘形起來。
何氏臉上越發難看,壓著聲音對著姜樾之指責道:「誰叫你多嘴的。」
姜樾之垂下頭,語氣懇切:「是樾之的錯。」
何氏大步向前走,她們原本就是要去紫微宮入席的。同行的還有不少夫人貴女,姜樾之不敢耽擱急急跟上步伐。
紫薇宮,檐下掛滿琉璃宮燈,赤日西斜,金光浮躍。融融光暈折射在琉璃之上輝煌奪目。
影玉紗簾,明月珠壁。璇宮展盛,禮繁樂富。
宮人們腳不離地,鬥彩蓮花瓷碗上盛著仙桃紅果,水晶酒盞之中瓊漿玉液已然散發出極香的酒味,勾著官員們入座暢飲。
因為姜家地位高,坐在極為靠前的位置,不過幾位公主皇子們都未到場,他們自然不敢逾越。
沒想到九公主會同五公主相攜而來,好似自從浮羽山莊之後,二位殿下的關係就莫名的親近起來。
眾人起身給二位殿下行禮,九公主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禮。」
姜樾之剛直起身,一雙鑲嵌著東珠的繡鞋出現在她眼前,她一抬眼就聽聞九公主道:「浮羽山莊一別,倒是久未見到表妹了。」
姜樾之移開目光:「那日提早離席,不知殿下可為臣女向惠安公主解釋過了。」
九公主冷冷一笑:「你走了好啊,你走了那場宴席才算真正的開始。只不過可惜了……」
她欲言又止,姜樾之寬大衣袖下的手縮緊。
「可惜了,那樣姿色的小倌竟讓他逃了。」
姜樾之故作驚訝:「逃了?那伶人竟然如此膽大。」
九公主的眼神如鋒利的刀,在她身上來回掃視:「是啊,也不知是誰給他的膽子,居然敢在重重守衛的浮羽山莊出逃。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麼樣在中了烈陽散的情況下,還能安然下山的,居
然沒有爆體而亡。」
姜樾之眉心一蹙,烈陽散這名字一聽上去就是極為猛烈的春藥。九公主竟然用這種手段讓其妥協。
那,他當日……
九公主冷哼一聲:「不過他再犟也遲早是本公主的人,你說是麼,表妹?」
姜樾之一陣發麻:「這是自然。」
此時,太子帶著那位慧良媛入席了。
姜樾之朝著那處望去,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回見到這位慧良媛。聽聞她的盛寵,太子房中還未有其他姬妾,東宮是她一人獨占鰲頭。
姜樾之眯起眼,仔細打量跟在太子身後的那道嬌嬌怯怯的身影,體態纖細,長長的柳葉眉為她增添了幾分溫婉。許是第一次見這樣大的場面,有些怯弱地跟在太子身後。
祁曄面帶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慧良媛眼含情愫嬌嬌抬眼,含羞帶怯,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兒。難怪會入太子的眼。
姜樾之認了個臉後,便移開了目光。
在外人看起來,倒像是她見到太子如此寵愛慧良媛,心中吃味了。
祁元意上前附在她耳邊道:「那慧良媛深居簡出,這還是第一回在眾人面前露面呢。生的真是不錯,但叫我說還是不如樾之你。」
姜樾之噗嗤一笑,輕聲道:「多謝五公主讚譽。」
不料,慧良媛竟也朝這邊望過來,姜樾之悄然對上她的目光,不知她是何意。
祁曄察覺到姜樾之的目光,有些不悅地擋在慧良媛身前,倒真是維護至極。
姜樾之咬了咬下唇,他難道以為自己會對他的寶貝心疙瘩做什麼麼,如此維護還帶出來作甚,找間金屋子藏起來好了。
隨後,虞妃帶著六皇子在眾人簇擁下也到了,虞妃近四十依舊光彩照人不減當年。
七皇子是最後到的,他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只因白日發生的事,姜樾之暗自看了看七皇子,十分低調地坐在他的位置。宮人見他失寵看人下菜碟,那位置可謂是偏僻至極,瞧著還不如姜家人的位置呢,可真叫人唏噓。
要知道身為孝淵帝么子,在楚家出事前,他可是最受寵的。
二人巧合地相視,又因為一些不可明說的事情,十分默契地移開眼。
今日,到底是無事發生。
入席後,姜樾之不動聲色環視一周,果真沒瞧見陸檀身影。
此前陸檀便提前知會過她,壽宴當日他會率領赤以軍加強皇宮內外守衛巡邏,也許在壽宴上就見不到他了。
他果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