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現在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老人抱著他們珍惜的瓶子來到劉合面前,污染者、異象、血騎士曾經讓他們恐懼緊張,但現在他們都恢復了平和,臉上的溝壑舒展開,露出老人本身的溫和慈祥。
因為做好了決定。
離開的決定。
夫妻倆手搭著彼此的
手,一起望著劉合:「謝謝小劉先生這一路的護送,真慚愧,因為我們兩個老傢伙,讓你來到了這麼危險的地方。」
劉合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最後瓮聲瓮氣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老人微笑著看著他,一直看到藏在這個年輕人冷麵之下的仁善。
劉合道:「我說了送你們回家。」
老人輕輕搖頭,說:「後面的路我們兩個自己走。」
老婆婆溫柔道,「你,你們這些年輕人有自己的路要走。」
不是不想一起走,是不能。
他們不能拖著年輕人們一起赴死。
劉合知道老人們的意思,沒有人不知道,心知肚明。
「趁著還早,我們就先走了。」老人看看外面,說,「現在走,能夠早點到家。」
也有可能到不了家。
不過終究是回到了故鄉,所以也沒有那麼的遺憾。
劉合再次出聲:「我說了送你們。」
他擋在兩位老人離開的路上。
紀加也加入了對話中,他站在劉合一方,說不著急可以再想想辦法,同胞的善意讓兩個老人動容不已,也更加堅定要走,雙方都不相讓。
護士看著這一幕,此刻沒有人注意她,她的臉上便毫不在意地掛著看戲的興味。
手指忽然一緊,低頭一看,是高熱昏厥中的病童抓住了她,病童太小,只夠抓住她的一根手指,但傳遞過來的體溫不容忽視,比之前的熱很多。為了做戲,她抱了這個孩子太久,都熟悉對方的體溫了。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
她用手指戳了戳孩童的臉,高熱中的女童眼睫顫抖地睜開眼,屬於孩子的眼睛純淨得像春天剛化的雪,護士看到了孩子眼中的自己。
用這麼惹人憐愛的眼神看著一個怪物,燒糊塗了吧?
護士嘴角惡意地揚起,趁著對方神志不清一露本性,然而,孩童一把抱住了她,緊緊地抱住,全心全意地依賴。
護士:「……」
她嘴角的興味和惡意淡了一些。
無聊。
「找到了!」
王志強舉著一個藥瓶喊出聲,葉姜一頓,蛄蛹的身體緩緩從柜子里退出來。
「還真有藥,這是什麼狗屎運!」
王志強莫名激動,大概是他參與了。在看到大佬朝他走來,被大佬的面癱臉一激,這才清醒,情緒緊急回來,他悻悻道:「大、大佬,藥找到了。」
葉姜拿過藥一對比,是這藥,沒找錯。
她搖晃著藥瓶,聽裡面聲音。
王志強看著她,心裡在等什麼,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有點失落,等心裡酸溜溜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等待誇獎,嘴角狠狠抽搐,立馬給自己壞掉的腦殼一巴掌。葉姜朝他看去,王志強撇開頭,說:「我們還要去找找其他藥嗎?」
來都來了。
葉姜回想女童痛苦抽搐的模樣,說:「不找。」
這個回答在王志強的意料之中,藥品珍貴,但大佬還沒經歷城裡的苦難,現在肯定以救女童為先。
這其實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反而惹人羨慕,羨慕那個女童。
他又在想奇怪的事了!
王志強晃了晃頭,將自己腦子裡的廢渣晃出去。
葉姜沒繼續留在工廠找藥,但回去了安檢口找落下的口糧,東西還在,血騎士在此,沒有哪個還有閒心出來搞物資。血騎士不在周圍,葉姜把車裡的罐頭和瓶裝水打包塞在一個旅行包里,這旅行包是紀加車上本來就有的,又去了劉合的車裡,把對方的個人物資通通帶走,清點好了所有吃的喝的,葉姜把旅行包連藥瓶一起推給王志強,王志強接過來任命地當搬運工。
然而——
「東西你帶回去。」
「……」
王志強呆住,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啊?」
葉姜看向他的耳朵,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懷疑他的耳朵不好了。
王志強耳朵好得很,只是驚訝,震驚!
他試圖確認:「我一個人?」
葉姜說:「嗯,我還有別的事,一會兒就回。」
王志強:「……」
他一個有前科的小賊,這是什麼天真的腦子才能放心把重要的物資單獨留給他啊?